打磨光滑的竹片在藥碟裏攪動著,不一會兒就裹上了滿滿的傷藥。
張遲遲拿著沾了些清酒的帕子,輕輕地點擦著天明臉上的那道傷口,“天明,你忍著點啊,清酒刺激,會有點疼。”
見識過剛剛崔林的手法後,天明也不覺得這世上能有什麼東西,比崔林那一下更疼的了,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沒事的,王妃,您看著來吧。”
“嗯。”
天明的回答也算是給了張遲遲一個定心丸,雖然說著沒事,可是張遲遲還是怕會弄疼他,隻敢是一點一點,輕輕地去擦著傷口上的灰雜,還有剛剛崔林上的並不是很均勻的藥物。
在天明的強忍下,張遲遲總算是擦好了傷口,也不知道這一下是用多大的勁去抽打的,傷口竟是那麼地深,張遲遲看著都覺得疼,更別說剛被打那時候,天明是有多疼了。
小心翼翼地給天明上完了藥,看著那抹的厚厚的一層藥麵,天明都覺得自己的臉重了幾分。
“你這個臉啊,這段時間可不能碰水了,我待會兒給你調一下藥麵,你帶回去,一天一換,差不多七天就能好了。”
天明認真地聽完了張遲遲的囑咐,畢竟也還是個半大的年輕小夥,這要是在臉上留下一個疤,可真是難看至極了,為了自己這張還算好的臉,天明也是要好好照顧自己的。
剩下的夏顏與荷香,這倆人倒也還算好,臉上和脖頸上都沒有傷,隻有夏顏白皙的手背上又一道傷痕,其他的倒也沒什麼了,因為有夏顏和天明護著,荷香身上倒也沒多少傷,更多的還是心裏受到了驚嚇。
待將這三人明麵上的傷都處理好了之後,張遲遲也調了三個藥麵,一人給了一個,剩下的也隻能是他們自己動手了。
收好了藥箱後,三人正準備走,張遲遲卻叫住了他們,對秋月和崔林說道:“你們兩個啊,湊在一起就會打鬧,剛剛的事情,知道錯了嗎?”
向來反省最快的秋月連忙點了點頭,崔林也跟在點了頭。
“知道錯了就好。”張遲遲擦了擦手,站起了身來,說道:“你們倆去給天明他們收拾三個房間,這段時間,就讓住在碧春院,先在這裏做事吧,其他的等傷好了再說。”
一直以來都負責這塊事情的崔林接了下來,“是,王妃。”
看著崔林帶著秋月去收拾房間了,張遲遲也轉身對那三人說著:“碧春院呢,實在要不了那麼多人,你們在這裏也就隻能待到傷好,傷好之後,你們就不要再去清暉院了,遇到側妃,也盡量避著點,少跟她打照麵。”
天明,夏顏與荷香齊齊點頭,他們自然知道之後該怎麼做,在這種王府當差,最要學會的就是要怎麼保命,剛剛那麼被毒打,也實屬是一時大意,根本就沒想到事情會那樣發展。
“好了,今天你們就不用再做事了,等崔林和秋月把你們的房間收拾好了,你們就先去休息。”
這一上午,接收到的訊息太多了,張遲遲也有些累了,從一大早的知道了溫如意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又到現在眼看著溫如意在她麵前變成了另一個人,這些已經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了,這一天天的,就像是認識了兩個不同的人一樣,張遲遲現在隻想好好躺在床榻上,將這些不好的東西慢慢消化掉。
張遲遲捏了捏眉心,對綠蟻道:“綠蟻,我有些累了,你和知若姑姑先陪一下他們吧,荷香還小,受了驚嚇,你多開導開導她,我先回去休息了。”
綠蟻看了一眼有些失神的荷香,又轉回頭看向麵帶倦色的張遲遲,點頭道:“我知道了,小姐你回去休息吧。”
張遲遲點了點頭,轉身就拖著沉重的腳步往房間走著。
“王妃。”天明叫住了張遲遲,有些話,他還是想說出來:“流螢姑娘也被打了,可能傷的更重。”
張遲遲停下了腳步,她猜的沒錯,果然是打了流螢,所以在清暉院的時候,流螢才沒有侍候在溫如意左右,可是現在就算知道了也沒用,就像流螢自己說的,她永遠不會離開溫如意,隻是因為那份恩情,便是叫溫如意將她打死,她也是心甘情願的。
“天明啊,有些人,有些事,我是沒辦法去幹涉的,流螢有她自己的選擇,我沒辦法去強求她改變,不管她在溫如意那裏受了什麼委屈,她都是心甘情願的,與我無關,與你們更無關。”
聽著張遲遲的話,天明低下了頭,隨即又說道:“連幫一點都不行嗎?”
知道天明這是為流螢不平,同樣都是家仆下人,雖然平時有諸多討厭著,可是到了這地步,也就將那些全部都忘卻了,隻想著同病相憐的人,能不能得到一點點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