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遲遲,遲遲不要!”
子時過,忙碌了一天,剛睡下才不過兩個時辰的墨染,又被夢裏的場景給嚇的醒了過來。
驚醒的他坐了起來,看著滿室的昏暗,墨染這才定下了心,夢裏的事情是那麼的真實,就好像是曾經真的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一樣。
墨染摸了一把自己的額頭,已經是大汗淋漓的景象了,類似於這樣的夢,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過了,可是這次的夢,卻又跟他這次外出征戰差不多。
在那夢裏,張遲遲不再是千金大小姐,而是青樓裏的歌姬,賣藝不賣身,於一次遊湖中,二人結識,自那次後,兩個人互相情根深種,但是不久的將來,為了給張遲遲一個名分,墨染外出征戰,隻為求得軍功,叫那些人不敢再對張遲遲的身份說三道四,可是在出戰的時候,墨染卻沒有對張遲遲說清楚。
一心等著墨染前來贖身的張遲遲沒有等到心上人,又因為青樓裏其他人的談論與嘲笑,一時病急,不得回轉。半年後,墨染帶著滿身的軍功回來,伊人卻早已香消玉殞。
和以往的每次夢境一樣,到最後,都是永失所愛的下場。
將整個夢境捋了一遍,墨染隻覺得頭疼,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他也不知道遠在金陵的張遲遲究竟過的怎麼樣,鳳鳴關的戰役日趨嚴峻,每一天他都不能懈怠,可是現在,他卻又被這個夢給攪了心神。
靠坐在床頭,墨染捏了捏眉心,長歎了一口氣,喃喃道:“遲遲,你現在怎麼樣了?”
“王爺。”
蘇恪的聲音從帳外傳了進來,墨染遲疑了一下,畢竟都這麼晚了,他想不出來,蘇恪這時候來找他是為了何事。
起身下床,點亮了桌子上的蠟燭,墨染隨手拿著一件外袍披在了身上。
站在帳外的蘇恪見到營帳內亮了起來,便知道墨染肯定也是沒睡好的,不然不會隻這麼一聲,就這麼反應極快的下床點了燭火,可是現在,見到這燭火亮起,蘇恪卻又後悔了起來,他捏著手中的信紙,不知該不該進去說著這件事。
“進來吧。”墨染坐在桌前,給自己倒下了一杯茶,經過剛剛那麼一場夢,流了那麼多的汗,他早就口渴難耐了。
蘇恪站在帳門前,遲遲不敢挪動腳步,甚至還有點想要逃離的意思。
放下杯盞,墨染抬眼看了一下帳門,他不知道蘇恪為何還在那裏躑躅,但是這麼晚前來,必定是有著重要的事情的,“蘇恪,進來!”
墨染的話語不容拒絕,蘇恪也從來都沒有拒絕。
掀開帳簾,蘇恪麵無表情地走了進去,在見到墨染的那一刻,還是畢恭畢敬地行著禮:“王爺。”
墨染攏了攏肩上的衣裳,看著他藏於手上露出一角的紙條,輕聲問道:“有什麼事嗎?”
蘇恪直起了身子,眼神卻不自覺地飄散著,一時不察,又將手中的紙條捏緊了。
“嗯?”墨染站起了身,眼色暗暗沉了幾分,“這麼晚來找本王,就沒什麼重要的事情?”
將蘇恪從小養到大,對於他的一言一行,墨染自是無比熟稔的,看他現在這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墨染便知道肯定是有著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他又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所以剛剛在帳門那邊才會猶豫不決,所以現在就算是站在墨染的麵前,也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墨染走到蘇恪的麵前,伸出了手,“把你手裏的東西給我。”
那紙條上必定是記錄著一些事情,才會叫蘇恪一直攥在手裏,而且在看到墨染的時候,蘇恪還不自覺地捏緊了那張紙條。
看著站在自己眼前,找自己要紙條的墨染,蘇恪竟然下意識地將攥著紙條的那隻手藏到了身後。
見他這個動作,墨染便更加肯定是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不然按照蘇恪的性子,是絕對不會這樣隱瞞著他的。
“難道連你現在也不聽本王的話了嗎?”畢竟是自己養大的少年人,看著這藏東西的動作,墨染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能忍受的。
蘇恪知道墨染這是誤會了,連忙說道:“不,不是,蘇恪一直都聽王爺的話。”
墨染嚴肅道:“既然聽話,那就把你手裏的東西給本王。”
明明知道這紙條上寫著什麼,可是就是不願意去讓墨染知曉,蘇恪偏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紙條,隨後又不忍心地慢慢拿出了自己的手。
就在即將把紙條給到墨染手上的時候,蘇恪“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低頭說道:“王爺,王妃娘娘被賊人所擄,逃命之際跳下了懸崖,至今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