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煙揮散,墨染與程放從剛剛散盡的白煙中走了出來,看著麵前的空蕩,便也知道是清安帶著江眠跑了。
墨染站在原地,仔細回想著江眠剛剛一直所說的還給他這幾個字,一時忍不住,又將手中的海棠帕子拿出來看了看,除去染上的江眠的新鮮血液,認真看去,便不難發現,那帕子上還殘留著早就已經有的斑駁血跡,摸著那塊繡上去的海棠花,沒有一點點的不同。
記得張遲遲曾對他說過,她會在自己和給他用的海棠花上繡上不一樣的印記,墨染還記得那時夏日午後,張遲遲倚靠在他的懷裏,在海棠花上,用更暗一些的絲線,繡上了她口中所說的“心”的印記,墨染也記得,那是兩顆緊緊依附在一起的心,意為“心心相印。”
仔細摩挲著這塊海棠花,什麼都沒有,出去那海棠花瓣有些扭曲,雖看得出是張遲遲的手法,但是沒有那兩顆心,墨染也是斷斷不會相信這是張遲遲的東西。
程放看著墨染一直摸著這塊海棠帕子,久久不說話,便開口道:“王爺,要去追嗎?”
墨染將帕子收回到了袖子裏,也不在乎上麵的鮮血汙了衣裳,抬眼看去,地上還滴落著血跡,“他們兩個都受傷了,跑不了多遠,順著這些血跡去抓,本王要活的。”
程放頷首道:“是。”
剛回答完,程放還有一個問題想問,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依舊站在墨染的身旁,看著他手上的血,不知該如何是好。
察覺到程放的躊躇,墨染負手轉身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程放拱手說道:“王爺,王妃她.……會不會有事?”
墨染沒有立即回答程放的這個問題,看著程放緊張的樣子,墨染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了,他知道程放與張遲遲之間的事情,可是他也知道此張遲遲非彼張遲遲,程放也將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可是現在,程放還是依然在關心著張遲遲的安危,這些不具名的關心,落在墨染的眼裏,實在是叫他難受。
一直低著頭的程放並非不知道墨染的反應,為何不抬頭去看墨染,也是因為他不想看見墨染眼睛裏的懷疑,對於他而言,曾經的張遲遲已經死了,可是自己的情未滅,就算是對著現在這個假的張遲遲,他也是有感情的,但是對於墨染,他也有著歉意。
這樣僵持的場麵,倒是也叫後麵那些士兵看的不理解了,明明兩個人將惡徒打的落花流水的,這還沒說兩句話,怎麼一個負手而立,一個卻是彎腰拱手好不卑微。
墨染伸手抬起了程放,麵無表情地說道:“目前應該不會有事的,至少現在本王也知道,他們雖然綁了遲遲,但是並沒有送上翻雲寨,應該還在金陵城內,不然他們兩個不會輕易來挑釁的。”
聽聞此言,程放也放心了不少,微微頷首:“那就好,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墨染轉身麵對後麵的兩隊人馬,淡然說道:“封鎖金陵城,找到王妃,也要找到那些賊人,這次要一網打盡。”
依墨染所言,在四神營和禦林軍的布置下,東西南北四座城門皆加大了兵力和巡查的力度,而鎮國將軍府張家,在知道這件事後,也是全力派出了張家的所有軍力,一方麵增援張柏南的軍隊,一方麵則是整夜裏開始了對金陵城各處的排查,隻要是有可能藏匿的地方,都被翻出來找著。
腿部受傷的清安帶著重傷的江眠沒有跑多遠,扶著江眠在街道裏走著,還沒過一會兒,清安就發現前後左右全部都是巡查的隊伍,在幽暗的巷子裏轉了好幾個來回,好不容易躲過了那些人,來到了一處還算寬敞的巷子。
看了一眼,清安便知道這裏是住著乞丐的,地上有鋪好的雜草,還有一些破爛的草席,在那處邊上,還有一個破碗,碗裏裝著少許的水。
清安將江眠好好地放在了草席之上,封住了他的穴道,好叫他不會因失血過多而亡,看著江眠失神的眼睛,還有那幹裂的嘴唇,也顧不上許多了,清安拿起邊上的破碗,將那些水往江眠的嘴裏送著。
“還給我……還給我.……”從剛才到現在,江眠的嘴裏一直在說著這幾個字,似乎現在他滿心裏想著的就隻有那塊帕子。
嘴唇微微動著,卻始終不肯張開,破碗裏的水根本就喂不進去,本就不多的水,在這麼一會兒之後,也被灑的所剩無幾了。
清安實在是氣不過,掰過了江眠的臉,用手掐著他的嘴巴,強迫他張開了一點,試圖將破碗裏剩下的水往他的嘴裏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