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寡婦攢了一肚子氣,眼睛惡狠狠的瞪過去,說話的村裏閑人一個個哈哈兩聲就各自做事兒去了。
村裏事兒多,八卦完了還是要幹活的,尤其是收獲的時節,大多都在忙。
“餃子,餃子——”大門響的厲害,年久失修還沒換,大門上斑駁生鏽,用力一敲還有碎渣往下掉,但還是盡職盡責的擋住外來客,連視線都遮的嚴嚴實實。
魏餃餃剛從外邊打柴火回來,想了想先進屋收拾了一下。
外邊魏寡婦敲門聲越來越大。
她不情不願的挪到了門口,“娘,你幹啥?”
魏寡婦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擺出了一副不高興想吃人的表情:“幹啥?我是你娘,見你還用問幹啥?”
村西頭住的人零散,不多,不過鄰居還是有的,不遠處的趙鰥夫往出探頭。
餃餃不想讓人看笑話熱鬧,開了大門。
魏寡婦擠了進去,先四處瞧瞧看巽玉不在家,這才放下心。
那個城裏的公子哥身上總有股氣度,雖說笑吟吟的,但她看了總是有些心虛。
餃餃心裏想,無論誰來了都要先看看巽玉在不在。感情她就是好欺負的了?
巽玉有時候都要被她欺負呢。
魏寡婦不是白來的,冷聲:“你把茉莉弄走了,你得給我幹活。”
餃餃心平氣和的說:“茉莉在家的時候也不幹活。”
“茉莉沒少幹活,隻是沒當著你眼睛幹而已。”魏寡婦臉不紅心不跳,絮絮叨叨的說著:“地裏的東西沒人收,你去收了。我看你嫁了人,連活都不知道幹了,養了一身懶骨頭。”
她翻了個白眼,問:“我去收地,娘分我多少糧食?”
魏寡婦眉頭一擰,抬手就想打:“你個臭丫頭,我養你這麼大,讓沒讓你分我一口糧食?”
“郭郎給了你二十兩的聘禮,夠你回本的了。”
“哎呦,這麼多年的母女情分不是情分,我生你吃了多大的苦你知不知道!”魏寡婦往地上一坐,就開始嚎啕大哭。
餃餃也不看她,去幹自己的活。嫁人真好,說話都有底氣。
魏寡婦來氣,肚子也咕嚕嚕的叫,見廚房放著白麵饅頭直接拿起來,又在廚房裏翻找,結果什麼都沒翻到。
不過在農家能吃上白麵饅頭已經算好的了,尤其是他們家不到逢年過節根本不做,一想到餃餃平日就吃這些,魏寡婦呸了一聲:“你在這吃好的,你娘吃著什麼了?”
上碗架裏拿了個漂亮的盆,將饅頭裝起來一個也沒留,罵罵咧咧的走了。
魏餃餃整理好了院裏的柴火堆到後院,在進屋一看,留在灶台上的早上蒸的白麵饅頭果然沒有了。
便在這時房頂一聲輕笑,瓦蓋被挪開,一雙眼睛出現在房頂。
“餃餃就是心軟,還是留個兩個饅頭在廚房,可惜你娘不疼你。如果你考慮晚上給我煮餃子的話,我疼你。”巽玉懶洋洋的說,他躺在房頂曬太陽,聽見嘰嘰喳喳的聲音索性裝不在。
她哼唧道:“我不用娘疼,還不用你疼,待會做一盆肉也不給你吃。”
“別呀,餃餃。”
巽玉蓋好瓦蓋,從房頂翻身下來。懶骨頭就是喜歡曬太陽,他喜歡陽光覆蓋在身上的感覺,溫暖又來自於人間。
太陽曬多了,身上總有股特殊的味道。
他來哄餃餃,兩個人離得近,便聞到了身上皂角被太陽照射過後留下的氣息,還有酒氣挺濃的。
她嗅的臉紅,感覺也醉了:“我不氣。”
巽玉笑:“自然不氣,我衝你笑一笑,你就花癡,哪裏還氣?”
餃餃登時臉色一變。
他不知死活的說:“不過也是正常,我對誰笑了她們都頷首嬌羞,我知道我生的美。”
餃餃悶聲道:“我看你想的美。”說完就去了廚房,在熱一熱之前蒸出來的饅頭,又圍著大鍋洗菜炒菜。
巽玉在門口抱膀問:“真的不吃餃子?”
“我初見你時,你溫文如玉,灑脫如風,可不似現在這般跟村頭老太太一般絮叨。”餃餃拎著鍋鏟回頭。
他挑眉:“人有兩副麵孔,和外人是一個樣子,和內人又是一個樣子。”
巽玉和平日是一個樣子,但又不一樣。餃餃將紅燒肉盛出鍋,在抹布上擦了擦手,到他跟前拽下那個酒葫蘆。
搖一搖,空了。
餃餃氣急:“晴天白日,無人作陪,也無小菜,你能喝了一壺烈酒?”
巽玉微笑點頭。
還是那溫文俊秀的公子哥,喝醉了也看不出來。
餃餃頭疼的厲害,試圖攙扶巽玉,巽玉任由她將自己帶到房間裏,特別乖。
“你還真不給我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