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殺聲是在一瞬間響徹天際的。
夜半十分,忽然而來的刺耳尖叫膽寒,一場屠殺直接而來,鮮血撒滿地,桌子被推翻,大火燃燒起來,一家著火不斷蔓延,殺聲不斷。
餃餃懵懂地睜開眼,就瞧見外邊火光衝天,她翻身爬起來穿衣剛出門,大門剛打開,迎麵是一道血撒在自己臉上。
隔壁的鄰居大嬸保持著驚恐地神情,跪倒在地,殺她的兵卒一臉獰笑,揮發著鬱結。叛軍看見了餃餃,毫不猶豫的抽出刀照著她砍了過去,隻聽“襠”的一聲響,鐵門晃動。
餃餃瞬間關門,插門,然後往後門跑。
她咬緊牙關,驚恐萬分,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隻知道自己和死亡就是一瞬間。後院有個小門,跑出去通著一條小路,小路的牆不高,可以瞧見四處都是火,街道上湧出很多人,那些百姓手無寸鐵,身著鎧甲的兵卒進來就是一頓屠殺。
餃餃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麵,惡心的直嘔吐,她抹黑找著方向,想盡快找到若水。卻發現那邊兵卒很多。
這些人第一時間殺戮的就是富人區,根本過不去,不禁過不去還要盡快離開。
若水身邊有林大那些人反而更安全一些。
餃餃想,還是先去找三娘,她轉身要走。就見一個叛軍獰笑過來:“這裏有隻小貓啊,好像是剛才從我手裏跑掉的那一隻。”他身後還有三五人。
那些叛軍有盔甲,盔甲上染著鮮血一片通紅,在火光的映襯下宛若惡魔。
餃餃腿一軟,心跳的厲害,惡心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快跑。”
“啊——”
就在那些叛軍要過來的時候,小巷子裏忽然有人灑出了什麼東西,照著那些人的眼睛去。
柳依依從巷子裏跑出來,拉著她的手狂奔。
柳依依自幼在這自然熟悉地形,而身後那些人揉了眼睛後怒氣更勝,嚷嚷著快追。
兩人跑了一段路,終究是女子體力不支,進了一戶人家,院裏就躺著不少屍體,還有女屍被扒光。
餃餃見院中有井,拉著柳依依用脫盆躲到了井下,井下冰涼,刺骨的冷意更勝。
“小貓咪,你們去哪了?快出來跟我樂嗬樂嗬。”叛軍尋找的聲音幽幽。他挨家挨戶的踢開門,這裏人都死絕了。天黑不好找人,踢開了櫃子也沒查到人的下落。
“擦啦。”
摩擦的聲音。
叛軍三步並作兩步跳出了屋,瞧見地麵上有人在爬,說是爬,其實掙紮更合適。那人被一刀劈開了臉,居然還活著,但意識模糊,本能的求救。
叛軍冷笑一聲:“還挺能活。”然後直接補了一刀,鮮血四濺,人直接斃命。
刀子割肉的聲音格外清晰。
柳依依咬著下唇,盡量不發出絲毫的動靜,但身體在哆嗦。
餃餃捂著嘴,一言不發。
兩人望著彼此,眼中皆是含淚。
“喂,找沒找到,將軍在叫咱們,別再這耽誤時間了,放把火燒了得了。”
“知道了,可惜了。”
一把火點下去,那個叛軍也沒走,他等著人被燒的受不了跑出來,左等右等不見人的蹤影,同伴催的急,索性便走了。
要麼是燒死在了火裏,要麼就是跑掉了。可惜了,那麼有趣的小貓咪。
大火燒的黑煙四起,在水井裏都嗆得慌,兩人不敢咳嗽,隻能不斷用水潑著自己,不發出一點聲。
兩人就這麼背靠著水井牆,坐在木桶上,一直撐到了天亮。
天亮後爬著麻繩上去,手都破了皮,但比起之前受到的驚嚇不算什麼。
兩人光是爬出來就廢了好大的力氣,出來後見滿地燒焦的屍體,餃餃直接惡心吐了。
柳依依好上一些,她是見過死人的,捂著胸口像四周看去。
四下一片狼藉,靜悄悄的一點聲都沒有,冷的心寒。昨天白天還喧鬧的鎮子隻要一夜就能死絕了人。
昏暗的天空開始飄雪,第一場雪來了。居然是在這個時候。
餃餃嘔吐完了,問:“怎麼回事?”
柳依依顫抖著身體說:“我猜,是叛軍避開了朝廷的耳目,殺到了涼州,一路上見村屠村,消息才沒傳出來。”
餃餃心涼了半截,她匆匆跑出去,破敗焦土,死人,房舍倒塌,她叫道:“有人麼?”
其實她清楚,連叛軍都不會留下。
整個鎮子都沒了。
“程何呢?”
“程何進山收人參,不知道下落。”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殘留著的刺鼻燒焦味還在繼續,久久不散。
餃餃艱難的開口:“你知道若水在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