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我比你大十歲(1 / 2)

涼州濰城守城將軍顧奕上奏奏折,將近期發生的事情詳細稟明,三百裏加急呈給陛下,等待決斷。

這裏發生的事情很快引起了轟動,誰都想不到原來這些叛軍和突厥還有聯係,勾結外人霍亂百姓比謀反更加讓人不齒。

陛下的旨意回複的也很速度,逐條做了安排。

在籠統的大事上,一些細枝末節沒人糾結。

被屠殺的也不隻那一個小鎮,一個村落,隻有有心人會盯著那一處看。

梁王府。

隆冬臘月,地龍燒的滾燙,屋裏還點著好幾個火盆子,銀碳沒煙味,但窗戶還是留了一條縫,坐在上首的人裹得嚴實,厚厚的大氅有絨毛,圍著脖子一圈,嚴密而美觀。

巽玉垂首看著紙張,神情上多了一抹陰晦,他翻來覆去的看著從奏折上謄寫下來的內容,隻覺得腦海裏嗡嗡作響,似有什麼炸裂開,晴天霹靂不過如此。但他還有些過度的平靜,難以從寥寥幾行字裏感知出什麼。

直到影子說:“這是顧將軍的奏折內容上謄寫下來的。”

他病態的眉宇之間逐漸出現焦慮的神情,那是極為少見的。對於一個靠近死亡,被死亡親密愛撫的人來說,幾乎沒有什麼能挑動起那斷了的弦。

他的弦被觸動,都來自於奏折上幾句話:鴻鵠鎮被屠,無一人存活。魏柳村同樣被屠殺,躲入山中的人裏亦有屍骨。

這兩條消息讓人窒息,毀了一點點的希望。凡是魏餃餃存在過的地方,都不複存在。

影子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單膝跪地:“都是卑職疏忽,當時殿下咳血暈厥,卑職急於帶殿下回京養病,忘記在魏娘子身邊安插人手。”

郭巽玉閉目良久,腦海裏不斷的重複著一句話,她可能死了。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讓聰明的人終於理解了這句簡單的話。他握緊的手青筋暴起,極力壓製著情緒,力求平靜:“若水聯係上了麼?”

“沒有,那邊消息全都斷了。卑職已經派人去鴻鵠鎮以及魏柳村尋人,盡快回複。”影子這樣說著,卻覺得事情很糟糕,若水生存的可能性就很低,何況是手無縛雞之力,又沒人保護的魏餃餃。

他能想到的,巽玉也明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巽玉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行,站起身,吩咐道:“備馬,我要在走一趟。”

影子雙膝跪地,磕了一個響亮的頭:“殿下您不能走,太醫說了讓您在府內養傷,若是在出去奔走,可能可能……”

“活不過三個月?三年也是活,三個月也是活,長短有什麼差別。”他邁著步子出門,剛一推開門一陣冷風刮了過來,寒冷刺骨,那臉又蒼白了幾分,跟一張薄薄的紙似的。方才情緒起伏太大,眼下置身於冰雪中,剛走了兩步,便覺得身體不適,他試圖壓製著那種不舒服,但身體已經超出了控製,血腥味在嘴裏彌漫,喉嚨刺痛,哇的一聲,又是一大口血吐了出來。

追出來的影子看見這一幕,飛快的衝上前去摟住了跌倒的人,大聲喊道:“快來人,快請太醫。”

派人拿著梁王府的牌子請太醫,不曾想驚動了一位大人物。

內院,病榻上,巽玉雙眸緊閉,嘴邊還有沒擦拭掉的一抹血漬。太醫把脈一番,斷定是急火攻心外加身體受不得寒。

他恭恭敬敬的像屏風後坐著的人行了一禮,道:“陛下,梁王身體有恙,需要靜養,情緒不宜起伏過大,更受不得天寒地凍。如今人發起了高燒,先退燒再做打算。”

皇帝陛下一身黑色長衫,尋常打扮,但掩飾不住那身常年居高臨下養出的氣勢,他端坐在那猶如一尊石像,強硬生冷,且威嚴:“你就留宿於梁王府吧,照顧梁王身體。”

太醫行禮退下拿藥去。

皇帝將視線放到了跪地的影子身上,“好端端的,怎麼突然病發?”

影子叩首,冰冷的地麵貼著腦袋清醒了幾分。巽玉不許他與人提及魏餃餃,他也不敢多言。眼下陛下問起,他隻得硬著頭皮道:“王爺這些日子心裏不大痛快,今個不知怎麼就爆發出來了。”

陛下手邊有茶盞,他端著茶盞不喝,隻是涼了涼:“你可知欺君之罪?”

影子始終保持跪拜的姿勢,卻不敢在說話了。

這樣的沉默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伺候的丫鬟歡喜道:“王爺醒了。”

陛下急於看望自己的弟弟,無暇和下人計較,進去一瞧巽玉臉色慘敗,雙眸失神的樣子,心中很是難受,邁著大步子上前道:“太醫囑咐你那麼多遍,不可受涼,你不記得了?”

巽玉慘兮兮的笑了笑:“兄長,先給我喝口水,在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