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森這些日子心思很重,同僚們想叫他一起去喝點兒酒,放鬆一下,被他盡數拒絕。
他清楚自己酒量不好,在不安全的地方並不敢飲酒,每日工作家兩點一線,絕不外出。
梁王府算是那第三個地點,最近朝中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他也牽扯其中,深有耳聞,卻一直沒有聲張。直到聽說魏餃餃哭哭啼啼的從皇宮裏跑出來,這才有些坐不住,前來梁王府拜見。
他一向步行,前後有兩輛馬車越過他,先一步到了梁王府。
等著他走路到那,便瞧見那兩輛馬車都停在門口,人正在門口說話。
遠遠便瞧見郭月一身粉紅色長裙,這個顏色向來挑人,容易將肌膚映襯得黯淡無光,偏她生的白皙,陽光下泛著光亮。衣裙上繡著無數朵海棠恍若真實,領口和袖口以白色為底色,上麵繡著幾隻栩栩如生的蝴蝶,與海棠花交相輝映。
她發髻上斜插著兩個紅寶石簪子,數十朵玉製海棠斜插鬢旁,耳上墜著圓潤的粉珍珠耳環,好一個嬌豔可人的美少女。
大公主從來不是那種叫人一見自愧的美人,而是那種充滿了天真爛漫,讓人一見就生不起反感的可愛之人。
她的嬌蠻任性似乎渾然天成,叫人覺得合該如此。
“你來應該不是給餃餃添堵的吧?”
“不是哦。”越三公子也不覺得被冒犯,微笑著說:“我與公主一般是來探病的。”
郭月警惕的看著他:“我隻見餃餃,那你也隻見餃餃呀。”
他點了點頭:“好呀。”
人這麼順從,都難以再為難下去。郭月很討厭越貴妃,但是對於她弟弟又是另一種看法。越燕恕從來沒做過什麼過分的事兒,無論麵對誰都是和和氣氣,簡直不像是他們越家的種。
有一種說法是咬人的狗不叫。
但是他目前為止既不咬人也不叫,讓人討厭都說不上從何而起。
他笑了笑:“我來為公主叩門吧。”
郭月讓開了位置,他去敲了敲門,一會兒小門被打開。
“去通報一聲,說大公主來訪。”越三公子道。
守門的小廝本想一口回絕,但聽說是大公主猶豫了一下,客氣的請人等候,關上了門進去通報。
郭月斜睨一眼:“你是怕報上了越家的名號,不讓你進門吧。”
越三公子很慚愧的說:“公主殿下火眼金睛,就是被一眼看了出來。”
郭月笑得一臉得意。
不一會兒,小廝打開了門,滿臉歉疚的說:“大公主請回吧,我們家王妃不見任何人。”
郭月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旁邊的三公子一臉若有所思,緩緩的開口解圍道:“怕是王妃知曉,我想跟著混進去,這才不許的。”
郭月才不相信這種鬼話,她氣炸了:“我這麼關心她,她居然避而不見像話嗎?”
小廝連連賠笑,又不好直接將門關上。
便在這時有一道沉穩的聲音插了進來:“麻煩幫我通報一聲,就說李成森求見,有要緊的事兒。”
郭月回過頭去,麵露震驚,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神色很是不自然。和那日在哭暈了頭情況下見麵截然不同,眼下人正清醒著,還經曆了母後將李成森畫了一份畫卷的事情。她的腦海中浮現了無數個尷尬,宛若被捉奸在床的奸夫,難以直視對方夫君。
三公子大大方方的打了個招呼:“原來是李兄,最近想見一麵很難,不曾想卻在這兒碰見了,算是一種緣分。”
李成森點了點頭,算起官職來兩人平級,都是年紀相仿的同榜進士,仔細說起來,三公子比他還小上幾歲呢。
小廝本以為跑這一趟就算完事,不曾想又來了個求見的李成森,這人可不一般,和王妃娘娘關係極好,和若水姑娘也認識,猶豫再三還是說道:“請在此稍候,我這就進去通稟一聲。”
小門這麼一關,就剩下三個人麵麵相覷。
其中最淡定的就屬三公子,他自問問心無愧,又置身事外,故而坦坦蕩蕩,眉目含笑,一派從容溫雅的絕世公子角色。
最心虛的莫過於公主殿下,郭月也不知心虛在何處,反正見了李成森,她便是手也不知擺哪,腳也不知放哪,臉上擺什麼表情都覺得不對勁,隻好一個勁的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尖,這才發現自己雲紋繡花鞋的前麵踢髒了一塊,小小的汙漬在她眼中無限度的放大,生怕被李成森發現自己不優雅的地方。
李成森則是雲遊天外的那一個,他的神智早就不知飛到何處,木愣愣的呆在那,從外人的眼中來看,此人心思陰沉,神色肅然,周身圍繞著一股冷酷的氣息,讓人輕易不敢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