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雖有幾位公主,但最寵愛的毫無疑問就是大公主。近日將富庶的薑岩一帶化給了大公主作為封地,於是這位公主殿下又多了一個稱號,薑岩公主。
郭月除了新得了封地,她的同胞兄弟,三皇子又被陛下下旨冊封為太子,一時間在貴婦圈裏風頭兩無,人人都說是積了八輩子德才得了這個公主的身份。
要知道公主和公主還不一樣,陛下的四公主今年也出閣,無論是封地,公主府的建造,還是駙馬爺,都敢不上陛下的長女。
就拿那駙馬爺來說吧。四公主的駙馬隻是國子監學士,大公主的駙馬卻是吏部侍郎。
吏部尚書年事已高,大部分的事情都由吏部侍郎做主,未來尚書的位置也盡在手中。
李成森作為吏部的主力,公事繁忙,陛下時常召見,直到近些日子才清閑下來,因為郭月生產在即。
早就超過了十個月,但太醫說孩子懶月,遲遲不出,隻能靜靜等待。
她懷孕久了,心浮氣躁,重物壓在身上,晚間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招呼了一聲,丫鬟立即上前伺候。
“我想出去逛逛,你給我拿件衣裳。”
“這麼晚了……”今兒個守夜的不是大丫鬟,而是建造公主府後宮裏播下了一批奴才,沒有自幼伺候公主的情分,在公主那裏也得不到什麼麵子。
郭月不耐煩的訓斥:“你是主子,我是主子,我聽你的話,還是你聽我的話?”
她不敢在說些什麼,立即拿來了一件鮫人衣。
薑岩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
據說鮫人擅長紡紗,所製出來的紗布遇水不濕,每年都會上供給朝廷,乃是朝廷貢品。
不過這也隻是一個傳說而已,這樣的傳說讓薑岩的捕魚業以及紡織業極其鼎盛,是數一數二的富庶之地。
所謂的鮫人紗是極為輕薄的料子,上麵撒著一層金箔,若是直接穿在身上會有些紮,故而裏麵裝一件輕薄的裏衣,外頭披著鮫人紗,夏日裏清涼,月光下光暈流動。
她就披散著長發,被婢女攙扶著走了出去,廊下一片靜聊,燈火熄滅,整個夜間安靜的沒有聲音。
沿著房簷走出去,過了小院的門,不遠處有間院子燈火通明。
郭月複雜的瞧著,那地方是李成森的書房。
婢子還算有些眼力架,連忙解釋道:“駙馬爺晚間來過房間,隻是今日公主殿下疲倦,睡得早,駙馬也怕吵到了公主,不玩隻是略做做便離開了。”
郭月用帕子擦了一下額頭冒出來的汗,早知道便忍一忍,不睡那麼早了。
她見這個時間書房的燈還亮著,便知道李成森又要熬一個通宵,擔心人的身體不好,便叫婢女攙扶著往書房走去。
芭蕉不展丁香結,同向夏風各自愁。
這院子的主人也不知裝點,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公主決定怎麼布置的,就連廊下種的東西都是。
門被咯吱一聲推開,隻聽裏麵一聲壓低聲的怒吼:“說了不許人進來,出去。”
郭月慢吞吞地踏了進去:“駙馬好大的火氣。”
李成森抬起頭來,拿過一本書壓在桌案上:“我就知道你半夜得醒,睡得太早了。”
郭月嘟囔道:“我最近總是疲乏。”
李成森的視線放在了她的肚子上:“早就能解脫,偏偏攤上了一個纏著母親不鬆手的小混蛋。”
郭月聽了這話,露出了溫柔的笑,摸了摸肚子,她的後腰酸疼無比,走了兩步倒是舒服了一點,到了桌案前身手便要拿起那本書瞧一瞧。
李成森一把按住,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喜歡書就去書架子上拿,來搶我的做什麼?”
郭月拍了拍肚子:“你兒子想看。”她進來的時候便瞧見李成森不自然的拿起一本書,心中疑惑大起,不依不饒的要看。
李成森被她纏的沒辦法,皺眉說道:“你別胡鬧,我這裏有公事。”
“我還小那會兒,父皇經常將我抱在膝蓋上,處理國家大事,有時候頑皮去抓他的朱紅禦筆,在奏折上劃出一個大大的痕跡,朝臣們還惶恐,是不是哪裏做錯惹來皇帝震怒呢。”郭月的意思很明確,朝中的奏折我都看過,何況是你的事兒。
李成森並不退讓,手按在書上麵好聲好氣的說:“你是不是晚上沒睡好,所以出來胡攪蠻纏了,我陪你去休息吧。”
郭月點了點頭:“行。”轉身便要走,餘光卻留意著那本書,待李成森扶著她的肩膀要一起離開的時候,她飛快的一把抽起了那本書,然後整個人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