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挑了小半月,這才挑下了一家。
這院子本是一個三口之家的住所,家主是個讀書人,年過四十還在繼續科舉,終於一朝中榜,考上了二甲進士留在長安。
讀書人總是講究點清雅,況且這家人祖上經商並不少錢,院內收拾得幹淨,立正,建造的工藝和材料都是上等,院內那兒還種著花草,都是防風防旱的花草。
按理說價格不便宜,不過這家人是若水敲定的,若水甫一露麵,隻看通身氣派,那家人便覺得不俗。
後來問清楚若水是從長安來的,隨著越太守前來赴任,是表親。
於是那家讀書人便將極低的價格,將這房屋賣給了餃餃他們。
騙人雖然不對,但少花錢的確很爽。
若水也不覺得自己是騙人,私下裏說:“他家這屋子將來要住一個王爺,一個王妃,一個公主,那是他賺了。”
餃餃覺得虧的很。
搬新家的時候,大家來賀喬遷之喜。
穆青沒露麵,倒是軍師來了。
軍師在牆角找到了不能幫忙隻會添亂的郭旭,道:“你不是不喜歡人家嗎?怎麼還要搬過去跟他們一起住。”
“也還湊合。”郭旭抱著肩膀說:“她都那麼照顧我了,是個男人就應該負責。”
軍師眼中藏著意味深長:“說不定是把你當她夫君了。”
郭旭呸了一聲 :“你放屁。一時片刻的錯認為是她夫君還行,怎麼可能錯認了一個月。她知道是我,還照顧我,要說對我沒點小心思,鬼才信呢。就算是寡婦,那也是女人,是爺們就該負責。”
軍師想笑:“可我怎麼聽說,你拉著人家的衣服,要她負責呢。”
“誰說的?”郭旭要殺人滅口。
軍師終於笑出了聲:“誰都沒說,我炸出來的。”在郭旭惱羞成怒要揍人之前,她一溜煙的跑去找影子。
這些日子忙的要死,以至於都沒空來騷擾別人。
進了院子裏,便瞧見影子在收拾院內的東西,他旁邊還蹲著一個女子,兩人正閑說著話。
軍師的腳步微微一頓,視線落在了若水身上。
若水生的年輕,看上去隻像二十五六,杏眼明仁,含情脈脈,舉手投足透著雅致,即便是穿著粗衣麻布都自有一片風流。
和陳渺渺這種假裝的大家閨秀自然有很大的區別。
當然了,若水也算不得什麼真正的大家閨秀,她年輕的時候淘氣的很,隻是在宮裏被狠狠的收拾過,規矩都刻到了骨子裏,又為了不丟巽玉的臉,狠狠的折磨過自己,迄今為止仍保留著端莊禮儀。
她發現了陳渺渺,隻有那一眼的視線交彙就察覺到了氣場上的不和,也發現了對方停留在影子身上的視線。
影子自然也發現了,他一把抓住了若水的手,擠出來一個笑:“幫幫我。”
若水笑盈盈的看著他,聲音壓得極低:“你惹的桃花債?”
“桃花精還差不多,能吃人的那種。”影子故意忽視身後的視線,假作專注的和若水交談。
陳渺渺扭身便走,有些人隻需要看一眼就明白,氣場絕對不合。
走的匆忙,她撞上了餃餃,她把餃餃手中捧著的花盆扔到了地上,拉著人便出府。
“走走走,我陪你去買兩雙被子,算作我贈你們家的喬遷之喜。”
“這倒是挺好的。”餃餃小市民的心又發作了。白撿的東西,總是透著分外的好。
在去買東西的路上,陳渺渺就開始套話,她想知道若水究竟是個什麼人。
餃餃警惕道:“你該不會還惦記著影子了吧,我可是聽郭旭說你是三分鍾熱度。”
軍師歎了口氣:“世人誤我。”她用那靈巧的口齒對影子訴說著愛慕之意,說的感天動地發自肺腑。
餃餃隻專心的挑選著哪個棉被比較好。她早就已經過了用耳朵去聽感情的年紀,而且巽玉的情話比陳渺渺的情話動聽一萬倍。
“我不喜歡那個叫做若水的。”她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餃餃頭也不抬的說:“就跟我看穆青似的。”
“對。”軍師打起了可憐兮兮的感情牌:“看在咱們兩個都有氣場不合的敵人份上,同我說句實話,他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
可惜效果不太好。餃餃並不給麵子,仍就是敷衍:“你去問影子呀,再不濟也可以問一問若水。”
“還沒真刀真槍的拚上一場,就先把自己的底掀了,你當我沒讀過兵書嗎?”軍師嚴肅的說:“謀定而後動。我就不信,有我攻不下來的城牆。”
餃餃最後挑了兩雙被子,兩雙褥子,用眼神示意她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