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廝混了好幾天才想起了女兒,去了那四間正屋的瓦房。
院裏擺了不知什麼東西,都是若水買的,這人準備重操舊業,繼續做生意。
若水坐在一個箱子上,翹著二郎腿,腳下踩著一雙粉底兒繡花鞋,上麵繡著並蒂蓮花。
她手裏捧著瓜子,吃完了就往地下一丟:“現在才想起來管我要女兒,早就讓越燕恕抱去了。”
郭旭眉頭一皺,不滿的說:“那是我女兒,他總接去做什麼?接回來,以後不給他玩。”
“除夕是去學習的,不是去玩兒的。”
餃餃自然而然的去找掃把,出來將地上的瓜子皮都掃到了一處,收拾進了垃圾桶裏,再把垃圾桶放到了若水腳邊。
若水抱怨道:“瓜子殼扔進了垃圾桶裏,不如扔到了地上香。”
餃餃心平氣和的說:“你要是再扔,我就往你的瓜子裏麵摻老鼠屎,完了再把老鼠屎挑出來,不叫你知道。”
若水一麵說著最毒婦人心,一麵將瓜子和老老實實的扔進垃圾桶裏。
餃餃左右看看:“我才走了幾天,你把家裏弄得亂糟糟的,待會兒跟我一起收拾屋子。”
若水病怏怏的看著自己的手指:“這兩天我自己刷碗,手指頭都變粗了。”
她的手指還是那麼好看,十指纖長,就是上麵有些疤痕,永遠都去除不掉。
郭旭突然想起來,她們長安的女兒都是嬌嬌女,就像若水這般嬌縱刻薄,還帶著點肆意,受人照顧慣了,十指不沾陽春水。可是餃餃卻是洗衣做飯擦地什麼都能伸手,好端端的一個人來到了漠洲吃苦。
郭旭心疼餃餃的隨遇而安,又有點兒想罵那梁王不是個東西,想:
梁王都快死了的人了,還娶人家當娘子。死之前也不安排好了,叫自己娘子出來受罪。可憐魏餃餃遇人不淑,遇見渣男,悲痛欲絕,身心受損,柔柔弱弱,眼淚流幹……
魏餃餃陰森森的說:“要不你別吃飯?”
“餓死我,你還要給我收屍呢。如今我寄人籬下,這寄人籬下的日子真不好過,早晚拿錢砸死你們。”若水嘴上不饒人,氣勢卻弱了一些,將手中的瓜子分給了餃餃一些,順口問道:“你們也成親了,什麼時候搬回來?我一個人住這大院子,還有些寂寞呢。”
郭旭掐著腰,笑:“給我拿來一些。”
若水又將瓜子分了他一半,他嗑完瓜子便想往土地上扔,餃餃立即瞪了他一眼。
他若無其事的將瓜子殼扔到了垃圾桶裏,調侃若水道:“你還會寂寞,我看你折騰的挺有聲有色,好好的一個院子,都快讓你堆滿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貨倉呢。”
一行人就在院子裏麵坐著。
熱水直翻白眼:“既是如此,那你們便不要回來了。”
餃餃一麵規整著院內的零碎東西,一麵道:“今兒個就回來。郭旭那個院子,出租出去吧。”
郭旭一聽這話,嗑瓜子的動作一頓:“我住進了你家,那我豈不是成了上門女婿?”
餃餃無奈的伸腳跺了跺地:“這個院子是大家合資買的,若水沒掏錢。”
郭旭恍然想起來,原來自己之前的錢都投資在這兒了,難怪荷包裏空空如也。
若水眉頭一挑:“我雖然沒掏錢,可越燕恕掏錢了呀,是我舊情人的弟弟,他那份錢可以勻我一半。”
餃餃似笑非笑:“你這舊情人可真是好,最妙不過養了個弟弟給你當提款機,你買了這麼多東西,也是從越燕恕那裏拿的錢吧。”
“我又不是白拿他錢,這不是孤身上路,身上沒銀兩嘛。待我賺到了錢,本金兩倍還他。”若水覺得這些都是小事兒。
她用下巴往前抬了抬,示意餃餃麵前的那個盒子:“你瞧瞧那個,那是我給你弄的新婚賀禮。”
魏餃餃打開盒子,裏麵放著一個圓潤的小盒子,是木頭做的,盒子頂端雕刻著一朵梅花。
再把這小盒子打開,便見膏狀的物體,散發著陣陣清香。
她有些意外:“潤膚膏?”
若水將自己手中的瓜子皮都扔到了垃圾桶裏,拍了拍手,笑眯眯的從那高箱子上麵跳了下來:“我做的,無論什麼時候女人的生意最好做。”
餃餃猶豫:“能好賣嗎?這地方不比長安,甚至不比涼州。”
她出自涼州,本以為那地方就夠荒僻了,來到漠洲以後才算是長了見識。
若水笑道:“要不然怎麼說我能做生意,而你不能做生意呢。這世上就沒有女人不愛美的,我就問你,你想不想往臉上塗一塗?”
餃餃避而不答,捏著這盒子確實不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