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將其實並不經常往軍營跑,他這個將軍的官職,是掛在頭頂的。因為是穆青爺爺那一輩留下來的老人,還有點吉祥物的意味,放在那裏供大家安心。
說到底,穆青以女兒身統治著整個北漠大營,在最初的時候還是受到過質疑,她用雷霆手段將所有反對自己的人都清除掉,在大家惴惴不安的時候,王副將就起到了這麼一個安定軍心的作用。
畢竟輩分擺在那兒呢,俗話說得好,他吃的鹽比她吃的飯還多。不過這樣的俗語往往沒什麼用。
王副將在城中有一個宅子,三進院,家中養十來個婢女,老妻尚在,膝下有四子一女,值得一提的是,還有兩名妾室,其中年輕的那位才四十多歲。
越燕恕早就查清楚了住宅地址,直接帶著城內巡防營將宅院團團圍住。他拿著屬下調查過後,裏麵的人員名單,嗤笑一聲:“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這裏值得一提,其實朝廷官員的俸祿並不多,先帝是到了後期朝中糧草銀兩空虛,有個為了討好皇帝陛下,就什麼都敢幹的臣子上奏先帝,表示臣子俸祿太高。以穆青大將軍為例,大將軍是三公級別的,年俸祿萬石。
先帝聽取了這個臣子的建議,對朝中官員的俸祿進行了修改,於是乎就低的,有些讓人想哭。
正一品月俸八十七石,其中有,太師、太傅、太保,宗人令,左右宗正,左右都督,左右宗人。
這其中也包括大將軍穆青,從萬石一下子降低到了千石。
歸德將軍為從三品,月俸二十六石。
當官賺錢少,大家都不容易,想當清官好官那就得過著貧窮的日子。這裏還能再舉個例子,就比如當初的李成森,探花郎聽上去多動聽,卻隻能租著房子,每日眼巴巴的節省過日子。
所以想要日子過得好,就得貪汙。
到了先帝晚年期間,將一位四品官員抄家,抄出了白銀三千萬兩。那官員臨死前還哭哭啼啼的說:“還不是陛下逼我貪汙。”
當今陛下登基以後,隨著手中漸漸寬裕,開始給各個官員封爵位,清官,好官有了爵位的錢,再加上陛下的賞賜,日子也能過得不錯。
不過就目前越燕恕得到的消息,王副將並未有爵位加深,憑借著他的俸祿,一妻二妾,養育四個兒女,還有孫子曾孫出現,再配上十幾名婢女,怎麼可能夠呢?
“貪汙受賄。”李成森最討厭這樣的人。
越燕恕則是不以為然:“人之常情而已,駙馬爺是沒吃過當官貧窮的苦。”
“越太守在跟我說笑嗎?我不僅吃過貧窮的苦,還吃過受製於世家子弟的難堪。”李成森那樣驕傲的人,因為餃餃的緣故,也曾和越燕恕低過頭。他伸手拍了拍越燕恕的肩膀:“如越太守所言,人之常情就是越發惡劣,剝削百姓的話,那太守大人還是不要輕易說話的好,大部分人並不想被你這麼代替表態。”
越燕恕並不生氣,淡淡一笑:“若人人都如駙馬爺這般,自然是清明世界,可惜水至清則無魚,想來這個道理李大人也明白。”
李成森:“我不能因為明白這個道理,認為其他人都會這麼做,就去這麼做。我與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就在於我不會這麼做。”
兩個人路線不同,一個是世家子弟自有嬌生慣養,錦衣玉食,另一個則是吃盡苦頭,摸爬滾打,人生觀在碰撞之後,就是誰都不搭理誰。
兩個人用太守府可調用的城內防衛兵包圍了王副將的家,而王副將身邊也是有親衛兵的,不過十人被團團圍住。
王副將被驚動,拄著拐杖走了出來,他每一步走得很慢,神情很堅韌,拐杖戳著地麵,發出了咚咚的響聲,直至眾人麵前停下腳步。
“我北漠大營將領都死了嗎?”
若是沒死的話,怎麼有人敢動王副將?
越燕恕覺得這個問題很好笑,所以他輕輕一笑,彎著眼睛說:“北漠大營的將領以及十萬兵卒,同你有什麼關係?”
李成森站出來麵無表情道:“在半個月前,以及三個月前四個月前,我陸續遭受到了幾次刺殺。王副將若說一聲問心無愧,那就請配合調查吧。”
王副將聲音宛若洪鍾一般:“我是陛下任命的從三品將軍,非大理寺,何人能查我?”
李成森麵無表情的高舉起一把劍:“欽差出行,陛下賜尚方寶劍,可先斬後奏,還請王副將配合。”
在兵卒對峙當中,他高舉自己的權力,漠視一切,高挑的身材,寬闊的肩膀,在氣質上便將人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