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安很倒黴,時隔三年好不容易回來卻被兩隻老虎追得丟了一車一馬,一晚上他都惦記著車上放得那些臨別前軍營裏幾個好兄弟給他東拚西湊來的家夥什,一點幹糧臘肉,一壇子陳年燒酒,還有一床被褥和跟了他三年的一身衣物甲胄。
所以這日一大早楚懷安便牽著馬去了昨晚被倆虎追過的路上,那些東西確實值不得多少銀兩,但對於一群可能以後再也沒有機會碰麵的兄弟,這些物件絕不能以金錢來衡量。楚懷安牽著馬左右環顧,虎屍周圍早有幾隻蒼蠅嗡嗡飛著,地上的大灘血以盡幹涸泛黑,楚懷安徑直走過,尋找昨晚撞毀在前麵山壁上的馬車車廂,恰好看見不遠處有個車軲轆躺在地上,鐵軸子樹立其上。
孟明天派了幾個手下跟著他,以免又出什麼岔子,也順便清理清理道路,畢竟是在自己管轄的地方,若隨隨便便死了人上麵肯定怪罪下來,雖說這年輕人身手不錯,但也得給人留個好印象。他看得出這年輕人不一般,他知道這人殺虎的黑刀可是楚家軍裏最神秘的部隊黑刀軍所獨有的,可這支隊伍裏的人不可能就這麼隨隨便便出現在外界,那些人都是經過嚴格訓練,層層選拔出來的死士高手,駐紮在西北大漠深處,因為統一使用漆黑如墨的長刀而被稱為黑刀軍,也隻有多年戍邊的人才有可能聽說這支隊伍的存在,可以說是楚垣嫡係中的嫡係部隊,直接聽命與他,與世隔絕。
孟明天想找這年輕人聊幾句,卻沒有機會,昨晚楚懷安早早便睡,隻說是累了,一早還得繼續趕路去都梁,都梁城離虎嘯關也就不到半天的路程,孟明天早上想留他吃個早飯卻被有急事推辭也不好再多加挽留。但還是心有不甘,便站在虎嘯關下的城門洞裏,心說至少得問個姓名,卻久久沒見楚懷安過來,隻好也走了過去。
原是楚懷安找到那車廂後正整理周圍那些被摔得七零八落的東西,被褥幹糧衣物倒完好無損,他一一綁在了馬背上,那壇老酒卻早已摔得支離破碎,還能聞見尚未完全消散的酒香。
“嗯,這酒可真香!”
孟明天不知什麼時候已到了楚懷安身後,眯起老眼深吸一口氣,皺紋如溝壑縱橫的老臉上流露出一絲享受的意味,那灑了一地的酒香味竟也使這老酒鬼忍不住讚歎。
“不過可惜了。”見到車廂後的一灘尚未完全幹涸的水漬與瓦礫後他又露出失望的神情,隨後又問了句:“這得是十幾年的老酒吧?”
楚懷安捆完馬背上的被褥,又在車廂碎片裏尋出個小鐵鍋,對他這句問隻是淡淡“嗯”了一聲,但相對來說,他比孟明天更心疼這壇酒。
“那可惜了啊!”孟明天歎了口氣,又若有所思的問了句:“這得是你很要好的朋友送的吧?”
楚懷安還是淡淡“嗯”了一聲,收拾好東西直接翻身上馬,“我就先走了!”
“哎!別這麼急啊!”
孟天明本想說一聲,都梁可還有不少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