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蕭柏徽家。蕭柏徽家門敞開,屋內隻有柏徽一人戴著老花鏡在抄抄寫寫。蕭怡的父親蕭柏章眼噙著淚,顫顫抖抖地好不容易才喊出了一聲“哥”。把多年來深藏的感情、要說的千言萬語都化作最親切、最直接的稱呼,“哥”。
蕭柏徽猛然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盯著蕭柏章。看了很久,很久,卻不說話。
“哥,我是柏章啊!哥。”蕭柏章與其對視良久,又補充了一句。
對啊,都姓蕭,一個叫柏徽,一個叫柏章,後一個字,合起來就是徽章啊!這麼相近的名字,自己怎麼當時就沒有想到呢?徽章,多有意思的兩兄弟的名字呀!蕭怡聽見父親這樣介紹自己,才恍然大悟。
蕭柏徽激動地睜大了眼睛,但很快,激動和欣喜的情緒被怨恨和冷漠所取替。
“是你?你來這裏幹什麼?”蕭柏徽的臉色暗淡下來,低下頭,繼續看他的馬報。
“哥,我來看看你。你這些年過得好不好?”蕭柏章顯然被兄長的冰冷話語刺傷了,往後打了一個趔趄才站穩。
見伯父不為所動,蕭怡便隨手拉了2把椅子,讓父母坐在伯父的旁邊。
“那你現在看到了?可以走了?”蕭柏徽頭也不抬,一邊認真抄寫著,一邊冷冷地回答。
“大伯,我聽啊怡說,你上個月生病住院,都康複了嗎?”蕭怡的母親陳慧穎見狀,寒暄起來,試圖打破僵局。
“啊儀?”蕭柏徽抬起頭來,看了陳慧穎一眼。
“哦。這是我們的女兒,叫蕭怡。怡然自得的怡。我聽說,大伯的女兒也叫蕭儀,是儀態的儀。”陳慧穎忙笑著解釋。
“怡然自得?對,你們怡然自得。”蕭柏徽冷笑一聲,又低下頭。
“啊怡,還不叫人,叫伯父呀。”陳慧穎忙站起來,一把把蕭怡拉到蕭柏徽跟前。
蕭怡和母親麵麵相覷了一下,才響亮地叫了聲,“伯父。”
“你不是我們家啊儀的同學嗎?怎麼變成我的侄女了?嗬。”蕭柏徽把筆一扔,停了下來。
“我之前不知道蕭儀是我的堂姐。我也是早上和爸媽談話,才知道爸爸有一個哥哥,是你。”蕭怡被伯父一質問,也變得緊張兮兮的。
“哈哈,我的好弟弟啊。女兒都20多歲了,才知道你有一個哥哥。”蕭柏徽仰天一笑,把鋪在桌麵上的馬報全部收拾起來放到一邊。
“哥,不是的。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隻是找不到你。”蕭柏章眉頭一皺,連忙解釋。
“找我?找我幹嘛?找到了我又怎麼樣?你會把你的A市戶口讓給我,還是把工廠的職位讓給我?”蕭柏徽從沙發上拿起一袋煙草,卷了一些煙絲,點燃,叼在嘴裏。吞雲吐霧,煙氣繚繞。
“哥,我知道你這些年受了很多委屈。有什麼不痛快,今天你都衝我來吧。”蕭柏章句句懇切,蕭柏徽卻咄咄逼人。
“當年A市計劃生育管的嚴,你又要保住鐵飯碗,隻生了一個女兒吧?看來,A市的戶口也不是那麼好。我不止有個女兒,我還有個兒子。要是老頭子在,一定會為你後繼無人而痛心。”蕭柏徽得意地吐出一口煙,居高臨下地看著蕭怡父母。
蕭怡父母沉默不語,蕭怡卻沉不住氣地懟了回去:“有兒子怎麼啦?女兒哪裏比兒子差?奉養你的,可一直是蕭儀,而不是你那不成材的兒子。要不是你那重男輕女的思想,也許蕭儀也不會那麼早死。”
“混賬!這裏輪不到你對我的家事說三道四。”蕭柏徽一巴掌打在桌麵上,目露凶光地盯著蕭怡。怒火仿佛要把蕭怡活生生燒死。
“啊怡,你少說兩句。你看,惹你伯父生氣了,趕緊道歉。”陳慧穎拉了拉蕭怡的手,勸說道。
蕭怡生氣地別過臉,拒不認錯。
“蕭柏章,這就是你教出來的沒大沒小的乖女兒?你今天過來,就是要帶著你的乖女兒來教訓我?這是我家,你們給我滾出去,我用不著你教訓。就是老頭子在,他也教訓不了我。因為他從來沒有教過我,養過我。”蕭柏徽氣得發抖,用夾著煙的兩根手指指著蕭柏章罵起來。
“大哥,我......”
“滾。滾。滾。”蕭柏徽站起來,一把把煙頭捏滅,把蕭怡一家三口轟了出去。
“哥,這是我的地址和電話,有什麼事......”慌亂之中,蕭柏章順手拿起桌麵上的紙和筆,寫下了自己的電話和地址,遞給了蕭柏徽。
還沒待蕭柏章說完,蕭柏徽便一把把紙撕碎。然後,把蕭怡一家三口趕出了家門,並用力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