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13點35分,醫院裏已經人滿為患!
正門進去正對著的2個橫排長椅上,坐滿了等候看急診的病人和病人家屬,個個神情呆滯地低著頭按手機。急診導診台的姑娘黑著臉,接收著一個又一個病人的病曆,不時煩躁地回答幾句病人的提問。正門進來右邊的掛號處還沒開門,就已經排起了長龍。門邊的輪椅借用處,空空如也。大廳內狹窄的過道上,不時有家屬或推著,或扶著一些手上或腳上打著石膏的病人進進出出。
這是什麼情況?怎麼會有那麼多人摔傷?這個情景就像電視裏那些在戰場上受傷退下的士兵。蕭怡在門口停下來,往內看了幾眼,便入內右轉至診室外麵的等候區。診室外麵的等候區仍然坐滿了人。司可極目四望,俯身請求椅子上的人往左邊挪一挪,往右邊擠一擠,才勉強為蕭怡騰出了一個並不寬鬆的位置。蕭怡坐下後,司可便外出為蕭怡買了簡餐。盡管饑餓,可不知嚴重程度的令人忐忑的腳和暫時無藥止痛的疼痛極大地削弱了蕭怡的胃口。疲倦,疼痛,饑餓乏力,讓蕭怡像泄氣的皮球一樣幹癟、消極。漫長的等待、狹隘的空間、局促的空氣,更讓蕭怡煩躁不已。
15點20分,終於輪到蕭怡看病了。醫生目無表情地在蕭怡的左腳按了幾下,每一下蕭怡都麵容扭曲地直呼“很痛”。醫生沒有理會蕭怡的叫喊,快速地在鍵盤上敲打了幾下,便遞給了蕭怡一張紙:
“初步認為是骨折。先去拍X光吧。”
骨折?......蕭怡已覺無力單腳站起來。這時,司可不知道在哪裏借來了輪椅。然後,蕭怡在司可的攙扶下笨拙地坐上了輪椅,並全程由司可推著去結賬,照X光。照X光,竟也是一個漫長的等待過程。蕭怡全程沒有思想,沒有表情,沒有說話,如一個空殼一樣接受著司可的一切安排。拍完片,又是1個小時的等待結果的過程。最後,拿著照片,找到原來的醫生,已是17點05分。
光頭的男醫生半閉著眼睛舉起照片看了兩眼,便輕輕地按壓著蕭怡的腳麵,簡短地說:“左舟骨骨折。打石膏。”然後,又啪啪啪地敲打著鍵盤,打開文檔,複製、粘貼、刪減、打印,幾張病曆、處方就出來了。
司可從醫生手裏接過幾張紙,粗略看了一眼,便問醫生:
“繳費之後,是回來找您打石膏嗎?”
“那邊。”光頭醫生向後指了指敷藥室。
“什麼時候複診?”
“病曆上麵有寫,按照指示上二樓預約。”
“好的,謝謝醫生。”
光頭醫生似有似無地點了點頭,便關電腦離開。
已經17:30分,醫生要下班了。蕭怡是光頭醫生在今天的最後一個病人,所幸沒有耽誤他的下班時間?
司可連忙把蕭怡推到敷藥室旁邊,叮囑蕭怡在一邊等候,自己便拿著病曆和所有資料繳費。20多分鍾後,司可才回來,然後把已蓋章的處方單插在敷藥室外麵的插單處,排隊等候敷藥。數個小時漫長的等待,已經讓蕭怡等得生無可戀。她托著腮,目光空洞,癡癡呆呆地等候。
18點20分,蕭怡被推著進了敷藥室。聽從一個女護士的指示,蕭怡把受傷的左腿抬起,晾在一個木製支架上。然後,女護士動作爽快而熟練地拿著一塊冰涼的棉花把蕭怡的小腿和腳掌前後、左右擦幹淨。接著,一個醫生模樣的男人拿著一塊熱石膏,貼著蕭怡的小腿肚子往上按壓半包裹著小腿,然後又從蕭怡的腳後跟往上提壓,讓石膏從腳板底往上半包裹腳掌。之後又把石膏拿開。過了一會兒,男醫生和女護士一起回來了。男醫生把成型的石膏貼實在蕭怡的小腿後部、腳後跟、腳板底和腳踝兩邊,女護士則拿著繃帶、紗布左纏又繞,把石膏板緊緊地包紮、固定。
“你這個情況,要打4-6個星期石膏。石膏千萬不能濕水哦,癢是肯定的了。如果不小心弄濕了或者覺得撓心撓肺地癢,一定要回來看醫生。”女護士打好石膏,便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叮囑。
“這張是骨折注意事項,自己拿去看一下。頭兩周不能喝骨頭湯哦。”女護士收拾好物資,又隨手在旁邊拿了一張裁了一半的A4紙,遞給蕭怡。
“好了,可以離開了。”
女護士下了逐客令,司可此刻卻不在蕭怡身邊。怎麼離開,怎麼回家呢?司可去哪裏了呢?
“能不能麻煩您幫我把輪椅打開?”蕭怡四處張望,卻找不到司可的身影,隻好請求護士幫忙。
“你的家屬呢?”護士一邊把輪椅打開,一邊問。
“走開了。您幫我把輪椅打開就好,我到外麵等他。”蕭怡並不知道司可去了哪兒,隻想快點離開敷藥室,以免阻礙護士工作。接下來怎樣回去,自己一點想法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