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夕,是你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她沒有抬頭,把頭埋進雙膝,微微地顫抖著。
“羽夕,是你嗎?”腳步聲越來越近。
她緩緩地抬起頭,淚眼朦朧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人,隻是剛剛辨認出了一個輪廓,那人就緊緊地抱住自己,於是,周身都是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象是被包裹住了,緊緊的力道,讓她可以自由沉浮,但……沉不下去,卻放鬆了,徹徹底底地放鬆了,呼吸著他身上的氣味,安心得不能再安心了。
終於,困擾了她很久很久的事情,終於解決了呢,就算是坐牢,就算是死掉,終於也能夠放輕鬆了。這個擁抱,就當她墜入深淵時一個小小的救贖吧。不能在一起,那麼就把這份感情深深地藏在心底,這個擁抱……她想了很久。
淩末寒,謝謝你,一直認為自己不能夠愛人了,一直認為自己就要這麼墮落,完成任務的後果就是跌入深淵,真的謝謝你,謝謝你拉了我一把。
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仍然在走路,在漆黑的夜裏不停地走著,但卻一絲一毫也不懼怕,走在小道上,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不知道要去哪裏,也不知道前麵有什麼,隻知道向前走,一步一步,沒有盡頭,仿佛在遵循誰的指引,仿佛手中牽引著一條長長的線,前麵是誰?
誰在前麵?
身體很疲憊,極力想掙脫掉夢魔,但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耳邊有人在呼喚,是熟悉的聲音,卻也不能給予答複,心裏著急的要命,可身體就是不聽使喚。
‘我很想回答你……但我醒不來,抱歉。’
不知從哪裏伸出來的一雙手,緊緊地攥住她的肩膀,支撐起她整個身體的支架,他憤怒地大喊著:“給我醒過來,醒過來!”
“醒過來啊!怎麼可以這樣?不是說好會醒的嗎?騙子……騙子!”
嗚咽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誰在哭?她轉過頭,看見蜷縮在角落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努力停下腳步,朝那個身影走過去,他蜷曲起整個身子,像一個球一樣,渾身顫抖,他低聲嘟囔著什麼,她聽不見,隻好蹲下身去認真聽,可當她剛湊近他,他就張開雙臂,給了她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跑也跑不掉,能夠聽見的隻是他的喘息聲,和雜亂無章的心跳聲。
“羽夕,你知道嗎?當一個人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擁抱住她,心髒就會發出砰砰砰、砰砰砰砰,很亂、很亂的聲音呢,因為……很緊張,又想要小心翼翼。”
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想看看那個用力擁抱著自己的男人是誰,但她睜開了眼睛,卻隻看見一片白茫茫,白茫茫的天花板,掛著一盞小小的吊燈,四周的牆壁也是蒼白的,下麵一半的部分鋪著小碎花瓷磚,看起來稍稍增添了一些溫暖,角落裏放著一架手推車,手推車上麵擺放著亂糟糟的藥盒,還有消毒水,消毒水味道充斥著整個房間,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緊接著,全身都疼痛起來,顏羽夕忍不住小聲呻吟出來,骨頭像碎了一樣,撕心裂肺地疼,難以忍受。這一聲呻吟,引來了外麵不少的人,一聲推門的聲響,顏羽夕的腦子嗡嗡嗡,也不知進來了多少人,就感覺不少人圍在她的床邊。
“羽夕,你醒了!”熟悉的聲音來自於淩清含,她迷迷糊糊地朝發聲源看過去,淩清含那張焦急的臉上寫滿了擔憂,機靈可人的臉蛋因為多日沒有睡好,而顯得疲倦。
“清含……”她氣若遊絲。
“我在呢,羽夕,你已經過了危險期了,放心養病,我……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淩清含的眼淚流了下來,這幾日,顏羽夕一直在昏迷期,沒有醒過來,哥哥為了照顧羽夕,累得發燒了,就住在隔壁的病房裏,每天下了課,她就和展翼一起去看哥哥和羽夕,哥哥的病好得很快,可因為擔心羽夕,一直拖拖拉拉的沒有徹底痊愈,而羽夕則一直在昏迷期,醫生說如果過不了72個小時就會有生命危險。
他們就一直盼啊盼,有時是展翼守夜,有時是她自己守夜,夜裏聽見顏羽夕沉重的呼吸聲就會覺得難過。
展翼站在顏羽夕床的左邊,靜靜地看著她消瘦的臉龐,心裏一陣陣的難過。顏羽夕低聲說了幾句話,就沉沉地又睡了,好在已經過了危險期,大家也就不那麼擔心了,淩清含轉身到隔壁病房陪哥哥吃飯,醫院裏的夥食很差,因此她總是淩末寒喜歡吃的東西和他一起吃,更何況,還有一個天大的喜訊要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