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說話?”越翊見她這副樣子便更加來氣了,“安漾,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啊,他們也有父親母親,有兄弟姐妹,或許還有妻子和孩子,可你就這樣殘忍地把他們殺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安漾皺著眉頭,不解道。他怎麼又說到對方的家庭狀況上了?
“你怎麼可以殺了他們。”
“可他們要殺我。”她不殺他們,難道是要等著被他們殺嗎?
“那你可以打他們一頓,教訓一下就可以了啊,你怎麼能夠…怎麼能夠這麼不負責任地就把人給殺了?”
“……”
原來症結在這,他們從小到大被保護的很好,他們是所有人的少爺、小姐,誰對他們都是千好萬好,他們從來不知道可怕殘忍是什麼,而這又是他們第一次出潛淵閣,他們以為外麵的世界也是像他們以前那十幾年經曆過的那樣的。
所以,在他們的眼裏,那些要取他們性命的人,無非就是一時失常了,教訓他們一頓,他們便會改過自新,就會對他們感恩戴德了;可對於她來說,她在這個從不會因為你弱小就對你仁慈的世界裏待了十幾年,見慣了各種各樣的陰謀算計、殘忍廝殺,所以她心狠手辣,對於那些想要殺她的人,她也絕不會手軟,因為,後患無窮。
她不知道自己心裏是羨慕,還是覺得可悲。原本,她因為她被關在籠子裏,已經更可憐的了,卻沒想到他們竟然是被關在了密不透風的籠子裏。
或許她是羨慕的吧,畢竟誰都想活得單純,不知世事險惡。
既然明白了如此,安漾便懶得再與他多說了,轉身便走了。
“喂,我在跟你說話呢,你這女人難道一點悔意都沒有吧。”
被越翊這麼一聲叫喚,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這邊。
“我為何要有悔意。”剛剛不是他死,便是她亡,難道那個時候,她卻要慈悲為懷?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而身後的鍾衍聽見了她的話,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阿漾,你沒事吧。”
安漾這才抬頭看著麵前的少年,終於有一個人跑過來是問她有沒有事的,而不是因為她殺了不相幹的人而來責罵她的。
“沒事了,不要怕。”荒野看她僵硬著臉,便輕輕地抓了抓她的衣袖。別的,他怕冒犯,也隻能抓著她的衣袖,希望能給她些力量。
終於有一個人是關心她,害不害怕的。
她怕,她自然怕,她怕到現在連腿都是邁不動步子的,不然她剛剛早就甩袖走了,才不想站在這裏繼續聽越翊的那些荒謬的言論呢。
他們不知道剛剛那血濺了她一臉的時候,她也一瞬間的眼黑,可是她不能倒下,她知道即便自己倒下了,也不會有人接住她。所以她忍住心裏的不適,硬生生地撐著,可他們卻說她惡毒,她無非是為了救人啊,怎麼就惡毒了。
她突然生出了絲委屈來,明明她跟他們一樣,也是那麼尊貴的人,可為什麼她卻要無端地受那些苦那些難,而如今她慶幸自己好不容易活了下來,可他們卻光鮮亮麗地指責她卑劣。
她卑劣?他們從未吃過她吃得苦,也不知道她曾過的是怎麼樣的人生,有什麼資格指責她卑劣。
可越是這樣想,她麵上就越是沒有更多的表情,似乎這麼長久以來,她早就養成了不想要向人家多解釋、不想向旁人多袒露心情的習慣。
“我沒事。”安漾輕輕道了一聲,便緩了緩心情,轉過身去,走到了一旁坐了下來。
荒野看著她的背影,暗自歎了口氣,明明她就很難過,可為什麼她就是不願表露出來呢。她堅強獨立,可越是這樣,便越是讓他心疼啊。
這倒是又分陣營坐了,安漾對於他們多多少少透露出來的那麼一絲孩子氣顯得頭疼。
“邵肖,你再坐過去一點。”越翊推著他往邊上挪了挪,故意朝著安漾瞅了瞅,一副要孤立她樣子,她無奈地搖了搖頭,也懶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