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洶湧(1 / 2)

從來不是命數多艱,從來人心叵測。文其揚主動與葉風談和,一來忌憚葉風的手腕,二來也怕趙佑瑜同歸於盡;識時務者為俊傑,文其揚深諳其道。

至於趙佑瑜,她實在對文其揚的所作所為提不起什麼興趣。隻要他不威脅到趙氏的生死存亡,由著他胡鬧吸引重案組的關注,對趙氏百利無害。那日與許知凱一別,被新產品投放市場和代言人宣傳的事壓得趙佑瑜透不過氣,繁重的工作裏,她幾乎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她熱愛她的事業,足以為其廢寢忘食、不眠不休。對許知凱的傾慕最不過是荷爾蒙的衝動,一旦旁的事情出現,她就能輕而易舉忘記了,一切回歸正軌。

隻是夜深人靜,結束了忙碌,那股子無孔不入的空虛就又卷土重來。她一個人,一個人烹飪了一份精致的菜肴,用陳舊的一套刀叉吃完,繼而坐在餐桌前不知所措。她把玩著那隻叉子,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多可笑。

不是許知凱,而是葉風。

許知凱於她而言是一束光,在她最無助迷茫的時候,指一條回頭的路;葉風則是一匹狼,讓她心悅誠服,乖乖交出所有的驕傲。倘若葉風能來陪她共進一餐,她一定樂意換上最昂貴的裙子,精心設計一個發型,繪好濃妝、顧盼生情。可惜葉風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他需要一個可以讓他放下戒備、敞開心扉的人,抑或無時無刻不在需要他、依賴他的人。

趙佑瑜恰恰相反。

她的城府,足以令葉風提心吊膽、舉步維艱;而她的驕傲和寂寞,更不容許她去依靠任何人。

對手覺她可憐,親友覺她可悲,世人覺她可笑。好像這些人他們口中的道理,他們心中的度量,都深深刻刻描繪了女性該有的樣子。或如許葉倫賢良沉默,或如張璃矯揉造作,或如喬珞蕪聲色犬馬、燈紅酒綠······總之,不會如她,孤獨自負,冷漠狡黠。故而她越孤獨,越孤獨,越死性不改,越與眾不同。

此時她多想倒一杯酒,擎一支煙,從二十六樓的窗眺望遠方。燈火熄了,江水長流,即便所有人厭棄她,這座城依然深愛她,敞開懷抱,擁抱她的悲傷與消沉。

I-Ecir新產品的發布會如期召開。文其揚不請自來,倒是葉風稱病缺席。

這是趙佑瑜第一次同喬珞蕪正式會麵。她坐在台下,看著那位年輕的寫手大方登台,身著一件價值不菲的連衣裙,踩著一雙岌岌可危的高跟鞋。她不由得就心生羨慕。喬珞蕪確有些才學,但這樣的才學並不足以為其創造如此優渥的條件——畢竟那條裙子那雙鞋,她都不願負擔。而喬珞蕪的眼神是堅定且自信的,甚至具有極強的進攻性;哪怕她的言辭再謙卑,舉止再優雅,都掩蓋不了她的野心和欲望。這一點,趙佑瑜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一定程度上她們很像,隻不過喬珞蕪總是被保護得太周到,無知無畏;趙佑瑜則是不得不生出一身刺來抵禦各路天敵,從而存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