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許知凱伸手扶住她，擋在了她身前。“和我回去做筆錄吧。”
“你為什麼不敢讓我看？”趙佑瑜終於抬起頭，用最懷疑且惡毒的目光逼視著對方，“你們不敢，是心虛，還是愧疚？”
許知凱咬緊了後槽牙，卻沒有答話。許下承諾保護好這座城市的是他，現在麵對一切無能為力的也是他。他和趙佑瑜一樣，痛恨著自己。
“這女孩子好好地跑這荒郊野外幹什麼來了，怨不得出事呢！”
“現在這孩子都不聽話，家長管不了。估計就是和男同學······”
“你們這群畜生！”太多的議論不堪入耳，太多的人是非不分。趙佑瑜怒吼著衝向人群，兩手死死扼住一名圍觀者的脖子，直掐得那人麵色發青也不曾鬆開手：
“幫凶！全部都是幫凶！”
許知凱上前將她拉開控製住，卻並不勸說。他比誰都懂這種憤怒和絕望。
曾見過這樣的事件。如他們所說，好端端的女孩子，偏偏就無辜丟了性命。可這個時候，為什麼還有人要對她們妄加非議呢？
從來不是見多不怪，從來積少成多，憤恨尤甚。
幾人合力將趙佑瑜拉出了現場，她這時才如夢初醒，瞬間崩潰。眼淚多是傷悲的，她的眼淚卻是淒慘、淒厲，瘋狂而痛苦。直到喊啞了喉嚨，直到連呼吸都是艱難，她終究抬手扯住許知凱的衣領，哽咽道：
“她和佑瑾一樣···喊我姐姐！”
“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她瞪大了眼睛，唇角極不自然的抽動，似哭也似笑。“我知道我不能陪著她，我不能照顧好她！從小我就告訴她······我說，我說小奕啊，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照顧好自己······”
“對不起。”許知凱想要張手將她抱在懷裏，卻被她發了瘋一般的推開。
“她今年多大了······十七歲！我都沒有給她買過裙子！一年四季，我要她穿著最普通的長褲，長衣，校服，她不是那些人口中的······”
“無論她是不是，這件事，都沒有她的責任。”許知凱說得異常堅定，隻是不敢看著對方。他生怕看見了她的眼淚，自己也會失去僅存的幾分理智，給那些胡言亂語的人一並帶上手銬。
“那憑什麼！憑什麼是她！”趙佑瑜的手忽而鬆了力氣，整個人癱軟下去，“我寧願是我！我才是壞人我才是！”
“對不起。”許知凱說得很輕，兩手握住她的肩膀稍彎了腰，繼續道：
“但是你放心，我們會給她一個交代。即便······”
即便我終究，沒有讓她勇敢地穿著漂亮裙子，安心地走在每一條路上。
“你沒有必要道歉，錯的是那個畜生！答應我，找到他，繩之以法！”趙佑瑜言罷，又瞥了一眼圍觀的人群，“我得讓這些人看明白，究竟是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