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一樣。
在聲色犬馬中沉醉,清醒時後悔。
安奕的案子結束之後,重案組難得有一天的清閑。過慣了提心吊膽的忙碌日子,突然半日偷閑,竟也會無所適從。
李宇威照常整理卷宗,卻見許知凱似乎神不守舍。工作起來不要命許警官,居然也會對著結案報告走神。
他忍不住卷起一遝卷宗來敲在許知凱肩上,揶揄道:
“凱哥想什麼美事兒呢,說出來給我們聽聽唄!”
他這一嗓門把昏昏欲睡的姚雪也喊醒了,一路小跑著湊過來,靈活跳坐在桌沿上,附和道:
“是啊凱哥,是不是葉倫姐懷孕了,你要當舅舅了?”
李宇威聞言冷哼了一聲,沒好氣道:
“可別!我現在和凱哥一樣,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金灝飛。葉倫是瘋了才會嫁給他!”
姚雪白了他一眼,又道:
“我看你是嫉妒!人家金總對葉倫姐那麼好······”
“你們讓我安靜一會兒行不行。”許知凱打上最後一個句號,終於央求般開了口。他的心已然是一團亂麻,這兩人非得再係上個死結。
李宇威同姚雪相視一眼,皆聳聳肩不知所以然。
能讓許知凱心煩意亂的人,除卻許葉倫,就隻能是張璃了。剛否認了前者,而後者前不久才和楊逸臣傳了婚訊,郎才女貌,也算是心機算盡終成正果。除此之外,的確再找不出任何一個人,會令他失了冷靜與鎮定。
“知凱。”呂驍將辦公室的門推開了一些,“進來。”
他鮮少以命令的口吻同自己人說話,畢竟那隻是他的下屬,不是犯人。可現下毫無溫度幾個字,卻多多少少,摻雜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許知凱不敢耽擱,然而門還未關嚴,呂驍手中的文件夾已狠狠砸在桌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我不問你,自己說!”
呂驍怒不可遏,兩手插腰仰起頭喘著粗氣。比起相信自己,他更信任許知凱。他知道就算有一天這個世界都背叛正義,即便他們這支無堅不摧的隊伍也不曾幸免,即便他自己一樣淪陷……如果還幸存有星點善良,那一定來自於許知凱。
他做警察之前的十幾年裏,從來沒有遇到這樣堅定果決的年輕人——這個人心中的黑與白一定涇渭分明,有一道永遠不能逾越的界限。
可就是這個年輕人,他最為信任的許知凱,居然為了文其揚的盟友,變得止步不前,曖昧迂回。
甚至,顛倒沉淪,是非不分。
他不屑在趙佑瑜身邊安插眼線,但文其揚不同,金灝飛、趙佑瑜、許葉倫……他們的一舉一動,無一例外都在GC的監控之下。而今早由他親自簽收的快遞,寄件人赫然寫著:文其揚。
GC的挑釁屢見不鮮,他拆開快遞,是許知凱出入趙佑瑜住宅的照片,前後時間相隔五個小時。這二人的交往,似乎太過親密了一些。
許知凱打開文件夾,看到照片當即了然。他歎了一聲,將一遝照片在桌上戳齊遞過去,道:
“我承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