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更寒。
趙佑瑜隻披著一身單薄的真絲睡衣就出了門,她心急如焚,渾不覺冷。電梯久等不來,她便脫下高跟鞋丟在家門口,赤著腳一路從三樓跑到了車庫。滿地砂石雜物,她卻也顧不上躲,滑倒了再爬起來,連滾帶爬沾了一身的土,方才踉踉蹌蹌上了車。啟動踩下油門,保時捷911伴著發動機轟鳴竄出車位,連轉彎也不曾減速。
她並不多麼了解許知凱,卻也聽得出這通電話裏他的聲音有氣無力,像是在極力壓抑著喘息。
於是不敢再想,不敢再等,她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害怕失去。
駛入車庫最後一個彎道,卻不知何處突然衝出一個人來。她狠狠踩下刹車猛打方向致使車身蹭上牆壁,才堪堪將那人讓開。驚魂甫定,她伏在方向盤上緩了片刻,這才想起該去看一看攔車的瘋子。然而打開車門,竟是一地血跡蔓延至車頭。那人掙紮著起身,她忙上前去扶,迎上對方目光,卻一時不知是悲是喜。
是許知凱。此刻也錯愕地望著她。
她長舒一口氣,終於肯容許淚水奪眶而出,揮拳打在人肩頭,嗔道:
“你嚇死我了!”
這一下力氣不大,許知凱卻向後撤了半步,蹙起眉頭強抑住了一聲悶哼。趙佑瑜腦海中忽又閃過那一串血跡,連忙伸手在他身上各處胡亂摸著,急道:
“傷到哪裏了嗎?我送你去醫院!”
許知凱見她焦急模樣,不由得心生歡喜,脫下外套來罩在她身上,溫聲道:
“我沒事。倒是你,急急忙忙要去哪裏?”
“去找你啊!”趙佑瑜脫口而出,一雙眸子還噙著淚光,“你在電話裏聲音都不對了,我以為你出事了······”
許知凱聞言一驚,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偽裝得足夠正常,即便是許葉倫都未必聽得出來他經曆過什麼。偏偏她能察覺,還不管不顧要去找他。原本以為她一向沉穩持重,卻沒想到令她失去理智的,竟會是自己。
他輕歎一聲,忍著肋下劇痛將人橫抱起來,朝電梯走去。邊走邊道:
“以後不論你聽到什麼、看到什麼,有多著急,都不能不穿好衣服還不穿鞋!再說了,你去哪裏找我?外麵那麼冷,還沒找到我你先感冒了。如果我真的在執行任務······”
許知凱喋喋不休,竟如同教訓小孩子一般。她緊貼著他胸口,終於忍無可忍,紅著臉打斷道:
“可是我擔心你嘛······”
短短幾個字卻讓許知凱安靜了。半晌,電梯門敞開,才低聲道了一句:
“對不起。”
直至穩穩坐在沙發上,趙佑瑜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放了下來,也慢慢感到寒意刺骨。下意識裹緊了披在肩上的西裝外套,隱約覺得背上一涼,這衣服好像是濕的。那血跡或許就是······
她一把將那外套扯下來,拎著去找躲在洗手間裏的許知凱。不甚禮貌地一把推開門,著實把裏麵的人嚇了一跳。果然,白色襯衫背後暈開一片血跡頗為怖人,她不由得驚呼著捂住了嘴。
對方見狀匆匆關了水龍頭,不著痕跡挽下衣袖來,抬手握住她肩膀道:
“剛才在車庫文其揚的人襲擊了我,這血不是我的,別怕。”
她戰戰兢兢點點頭,鼻子一酸又要哭,許知凱連忙將她擁入懷中,張手按在她腦後輕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