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凱複職之後GC安分得出奇。
金灝飛在資金運作上做的手腳勢必會給文其揚以重創,短期之內在僅僅是幾個小股東聯合撤資,再用不了多久,GC的資金鏈就會全線崩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呂驍本以為同趙佑瑜聯手,很快就能將順藤摸瓜,尋到文其揚和GC的罪證。然而事與願違,他臨時接到的一條通知,令整個重案組的工作陷入了長久的停滯,以至於不得不連夜通知召集眾人開會。但是,許知凱除外。
剛剛結束了一起重大賭博案件,他們這群人已經兩天兩夜不曾合過眼,偏偏呂驍一個電話,連飯都不顧上吃幾口就又馬不停蹄趕了回來。姚雪記掛著呂驍,路上特地買了份粥帶過去,誰想一進門,麵對地竟是散落一地的文件和卷宗。
呂驍就失魂落魄坐在這堆文件中央,兩手交握支撐著額頭。
他一向是鋼筋鐵骨,如一架不知疲倦的機器,能夠時時刻刻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和敏捷的判斷力。可現在的他看起來十分疲憊,十分無助,甚至透出了幾分絕望。
姚雪步步上前,在他麵前俯下身,低低喚了一聲:
“組長······”
呂驍未去理她,隻是將手中捧著的那份文件也拋在地上,雙臂抱在膝頭,將頭深深地埋下。
這意味著什麼······
恐懼、壓抑、逃避,還是悔恨?
可是無論是哪一樣情緒,它都不該出現在呂驍的身上。他本就該是為所有人撐起一片天的人,不能,更不容許他倒下!誰又明白,他內心深處的苦澀與掙紮,痛楚和無奈?畢竟有些事他也難以預料,無計可施。但重案組不是道歉的地方,他們唯一能做的,是查明真相、緝拿真凶。為了這一切,哪怕是獻出生命作為代價,也一樣在所不惜。
不論是他,或是許知凱,他們都隨時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在他們的字典裏,沒有退縮。
但此時姚雪麵前的呂驍,那麼的狼狽,那麼的煎熬。他緘默不言,隻是長長地、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梁雯死了。”
“什麼!”姚雪手中的保溫盒悄然滑落,摔在地上。她錯愕地望向對方,呂驍這才緩緩抬起頭,雙眼布滿了血絲。他蹙了蹙眉,強自保持著冷靜,繼續道:
“本來······我不想這個時候叫你們回來。但是剛才得到消息,她是死在家裏,在現場發現了這個。”他說著,緩緩張開了一直緊緊攥成拳頭的手掌。
在他的掌心躺著的,那一串號碼,正是許知凱的警號。
姚雪顫抖著手將它拿了起來,這是他們每一個獨一無二的勳章,是他們最忠誠的信仰。沒有人會平白無故將它當作禮物送給朋友,平時更是小心保管,從不肯任它出了差子。可就是最謹小慎微的許知凱,竟然把它丟在梁雯的家裏。
“驍哥,這可能是個陰謀······”
姚雪企圖為許知凱開脫,呂驍卻並不理她,自顧道:
“你知道嗎,知凱曾在趙佑瑜住所的地下車庫遇襲。是文其揚的人做的,卻是梁雯主使的。前幾天梁雯去I-Ecir找過趙佑瑜,兩個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小雪,你說,我怎麼才能不懷疑知凱?我怎麼能說服我自己,我憑什麼不去懷疑是他殺了梁雯!“
“就憑他是許知凱!”姚雪握緊他的手,急道:“你說過,他是你最信任的人。就算所有人都背叛,隻有他不會!驍哥,文其揚他詭計多端······”
“文其揚是詭計多端,可他再神通廣大,他怎麼能拿到這個東西?”呂驍一把奪過她手中的、許知凱的警號,舉在她麵前,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咆哮著:
“許知凱是什麼人,他能讓文其揚從他的身上把警號摘下來嗎!姚雪,你的判斷呢,你的理智呢!隻因為他是許知凱,就不能被懷疑嗎!”
“沒有理智的是你!”姚雪站起身來難以置信地望向他。這還是她所認識的、那個臨危不懼、智勇雙全的呂驍嗎?他怎麼會這樣地歇斯底裏,輕易懷疑自己人!
“驍哥,如果真的是凱哥,他又為什麼會留下這麼明顯的證據呢?栽贓他的,也未必一定是文其揚啊!你好好想一想,這和我們之前辦過的案子沒有什麼不同,你把你的邏輯找出來啊!”
呂驍聞言一怔,似是想起了什麼,口中喃喃念著:
“不是文其揚,不一定是文其揚,能拿到他警號的人······”
他記得那一天任務結束得早,許知凱匆匆離去,甚至沒來得及換上便裝。那一天是趙佑瑜的生日,他是趕回去為她慶生的。而在那之前,他似乎還和張璃見過一麵,但會麵的緣由他們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