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不過幾日,梁雯慘死家中。
許知凱的確沒有任何動機殺死梁雯,若說是為了報複那實在太過可笑,若是為了趙佑瑜······
若是他留宿趙佑瑜家中丟了這警號,而趙佑瑜殺死梁雯刻意栽贓陷害,倒並非沒有可能。
畢竟趙佑瑜曾經代表趙氏與文其揚狼狽為奸,她是敵是友尚不明晰,之前同許知凱的那些或真或假的曖昧遊戲,難保不是文其揚陰謀的一部分。為的是隨時掌握重案組的動態,隨機應變。
“趙佑瑜······”他不自覺念出這個名字,姚雪當即否認道:
“驍哥你別忘了,之前趙小姐為了凱哥有多麼奮不顧身。我敢保證,絕對不能是她!”
呂驍聞言,不由得也站起身來逼視著她眼眸,目光極盡震驚,他幾乎用著一種詫異到他自己都辨認不清的聲音反問道:
“你居然,會對趙佑瑜那樣的人這麼信任!小雪,你別忘了你的身份,別忘了她和文其揚的所作所為!”
姚雪麵不改色,一樣直勾勾凝視著他,道:
“我沒有忘,我也對她的所作所為一清二楚。我從來都不認為她會是清白的人,但是我相信她和凱哥的感情是真的,就像你曾經無條件相信凱哥的忠誠一樣。就算所有人都與凱哥為敵,甚至包括葉倫姐,我相信她會是唯一一個站在凱哥身後的人。”
“你憑什麼這麼確定?你要明白,你說的每一句話,都要有證據!”
呂驍咄咄逼人,她依然不為所動,平靜答道:
“她現在還在這個陰謀裏麵,還在被你威脅,還在拚盡全力維護著凱哥,這就是最好的證據。驍哥,你難道一直都沒有意識到,你是在利用她嗎?如你所說,她能和文其揚那樣的人合作做如履刀鐮的事,過提心吊膽的日子,怎麼會看不出來,我們是在用她對凱哥的愛牽製她,她怎麼會還對你言聽計從。她是心甘情願,做好了一切準備在我們和文其揚的對決裏犧牲自己。”
呂驍聞言,扶著桌沿慢慢坐了下來。
這幾天他的確太累了,以至於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完全喪失了理智思考的能力。
許知凱沒有理由,更沒有必要殺梁雯,文其揚又鞭長莫及,那究竟是誰,會在這時候和梁振英的女兒過不去?
他不敢再往下想,太多太多的頭緒和線索一齊湧來,砸得他頭痛欲裂。
姚雪拾起那隻保溫盒,也在他身邊坐下,低聲道:
“還有一種方法,可以確定趙佑瑜到底有沒有參與其中。”
“什麼方法。”
“你現在,給她打一通電話,就說梁雯在家裏被人殺害,現場發現了許知凱的警號。我敢保證,過不了十秒,她一定會編造一個謊言,來替凱哥背下所有的嫌疑。”
呂驍望著她,終究搖了搖頭:
“我知道,一定不會是她,也不會是文其揚。殺死梁雯的人一定恨著知凱,但是又沒有辦法要了他的命。”
“這也僅僅是我們一時的猜測,下結論,要講證據。我隻是不希望你被憤怒蒙蔽了雙眼,弄錯了方向。”姚雪打開保溫盒,將那一碗尚且騰著熱氣的白粥端到呂曉麵前,將湯匙遞在他手中:“等你吃完,我們再親自去一趟現場。”
“好。”呂驍平複了心緒,安靜地將一碗粥喝得見了底,姚雪便就這樣看著他,一言不發。
他們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像現在這麼坦誠平和地麵對過彼此了,也很久都不曾紅過臉,發過火,說過一句重話。他們的交流從來隻和案件有關,從來隻和工作有關。
但是此刻不一樣。
此刻是姚雪和呂驍相對,而非姚警官同呂組長。
“小雪,謝謝你。”
呂驍低著頭,支支吾吾道了一句謝。姚雪則坦蕩得多,她照例收拾好一切,為對方取來外套搭在椅背上,溫聲道:
“希望GC的案子結束之後,我們還能有機會說說心裏的話。驍哥,到那個時候,我希望你對我不止是一句感謝。”
呂驍望著她,良久,方才拿起外套披在身上:
“文其揚已經是窮途末路,那一天不會很遠了。我答應你,等這個案子塵埃落定,會好好考慮我們的事。”
“我們的事?”姚雪對這個詞很敏感,不自覺地重複了一遍。呂驍卻上前來,鄭重道:
“你和我,隻關於我們的事。”
言罷轉身而去,他一向是急性子。
姚雪第一次沒有急著趕著去追,她喜歡看他的背影,就仿佛能看到他們的未來。
但願,我們的事,也不會讓我等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