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臥底(2)(1 / 2)

“文哥,趙佑瑜的心,對你而言也一樣重要嗎?”

郭慧的聲音很輕,眼中卻是十足的精明。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比趙佑瑜更懂得進退方寸之間。文其揚自大,她便從來隻提點不規勸,放到最低的姿態,去成全他的驕傲。她可悲但不可憐,因為在她之前和之後都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包括文其揚的發妻,能令他如此牽腸掛肚,於他而言不可替代。

郭慧的手腕,是以柔克剛,用最動聽的話,最乖巧的表情,去迎合討好她愛的人。

但這一次,她似乎顯得過於強勢刻薄,令文其揚措手不及。

她總是一切都好,除了她的嫉妒心。

若說趙佑瑜那樣的女人有什麼過人之處,那就該是她的理智和大度。哪怕許知凱心中還有張璃陰魂不散,縱然他眼裏許葉倫的安危遠比任何人都重要,趙佑瑜也一並能欣然接受,自信且開朗地陪在他身邊,直至張璃的影子徹底消失不見,和他一起尊重愛護許葉倫。

郭慧則大不相同。

她不允許文其揚的眼中有另一個女人,不論逢場作戲或虛情假意都絕不可以。

她要一個完完整整的、毫無瑕疵的真心。

文其揚默了片刻,握在她腕際的手掌慢慢張開,包裹住她的手背和手指,死死的攥著。用力之極,直要她動彈不得,指節生疼。

“郭主任,你最好不要用這種方式來挑戰我的耐心。在我們的合作裏,你要做的隻是執行。”

郭慧倏然一笑,任手術刀自掌心滑落,裹挾著血沫摔在地上叮當作響。她終於看到了他的本來麵目,醜陋地、邪惡地、自卑地惡魔。可她更愛這副本來的麵孔,一個真實需要她同情的文其揚。她病態地渴望被需求,被重視,被依賴,奢求文其揚在外叱吒風雲,唯獨在她麵前脆弱難當。

於是她忍不住欺身更近一步,像個經曆了太久孤獨寂寞的瘋子,要去吻另一雙嘴。

文其揚由著她淺嚐輒止,這才卸去力氣,緩緩放了手。

“文哥,答應我,不論趙佑瑜她看起來多麼誠懇,不要相信她,永遠,不要相信她!”

許知凱跳江逃走的消息並未對外界封鎖,鄭雷派出的搜救隊一無所獲,是最好也最壞的消息。

重案組大海撈針,又對GC的情況不得而知,許知凱生死未卜······呂驍從不認為自己的工作有一天會變成這樣的一團亂麻。他們就像一群苦苦在黑暗中摸索出路的人,不斷迷失、絕望、原地打轉。

李宇威請了長假,姚雪整日愁眉不展,許知凱的工位空著,椅背上搭著的一件外套再也沒有人碰過。他們究竟是對是錯,不到最後,誰也不敢輕易就下結論。至少現在看來,這一切,並不值得。

而許知凱失蹤的第三天,他們甚至都沒有聯係許葉倫。因為事出之後,趙佑瑜特地跑了一趟,低聲下氣地懇求他們對許葉倫保守秘密。那畢竟是許知凱最在乎的人,如果,如果是最壞的結果,那至少要保護好他的家人。

倘使還有什麼不算太壞的消息,那就該是葉風病情惡化再次入院。不必誰刻意放出消息來,幾個月內關於葉風病情的流言蜚語已經足夠多了。當然,瓔諦一方矢口否認,全當是捕風捉影。可若無風影,又何處去捕捉呢?

呂驍清楚,葉風一定病得很重,比那些媒體中報道得更嚴重太多太多,才會令瓔諦對這些消息噤若寒蟬。恐怕這個所謂商界奇才,所謂梟雄,就要隕落了。而喬珞蕪,竟然還在樂此不疲地出席各類重大活動,麵對鏡頭笑意嫣然,展露著勝利者的姿態。她真像個嘩眾取寵的小醜一般。

明明有心做趙佑瑜那樣的人,偏偏不學無術,又薄情寡義。

這就是人心,這才是人心。如同鄭雷可以為了將文其揚緝拿歸案,而用許知凱的性命做賭注;如同文其揚不惜一切代價,將趙佑瑜和韓夏拉下水,隻為令真相盤根錯節,讓重案組無計可施。他們自私且冷漠,又怕極了孤軍奮戰。

“驍哥,凱哥他······還能回來嗎?”

姚雪為呂驍遞上一杯熱水,終究還是問出了這句話。後者聽得出她的意思,並非問許知凱的生死,而是一旦許知凱活了下來,甚至安然無恙完成任務,那麼,他背負著一條命案,還能否回到重案組。

現在鋪天蓋地全是有關於許警官謀殺梁氏唯一繼承人,梁振英勃然大怒的報道,聲勢浩大,無孔不入。來日許知凱重見天日,要沉冤昭雪,又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