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毅雄又道:“那你要什麼?”
許知凱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槍,一把攬過趙佑瑜:
“名利權位······還有她!”
趙毅雄望著他沉吟片刻,複眉梢一挑笑彎了眼,道:
“看來你很喜歡她。許警官,你要想清楚,與我合作,是沒有回頭路的。”
“我既然已經進入GC,就沒打算給自己留後路。”許知凱不動聲色,繼續道:“我要得到她,隻能走你們的路。”
“好!”趙毅雄收了槍,看向趙佑瑜,道:“你比佑瑾幸運得多!我很欣賞他。”
後者驚魂甫定,一時還無法維持平衡,全倚仗著靠在許知凱身上才堪堪能站穩。抬起頭迎上趙毅雄審視目光,竟是沒由來一陣反胃,彎下腰不住地幹嘔。
多虛偽、多麵目可憎一張嘴臉!她恨了這副麵孔將近三十年,如今,這恨意隻增不減。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許知凱見她如此心知不便多留,匆匆將來時文其揚交與他的一部手機遞上,道:
“這是文哥讓我們交給你的。現在風聲太緊,他希望你能夠······”
“既然風聲緊,我們的交易可以無限期延後。”趙毅雄接過那部手機檢查一番,雖是這般說著,卻仍將它裝了起來。“回去告訴文其揚,我並不介意鋌而走險。他有膽就來,沒膽,大可以把機會讓給別人。譬如,你。”
許知凱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不論這老K是出於何種動機,既然能向他拋出橄欖枝,就說明這條路,或許還能行得通。
他道:“承蒙高看一眼。我們之間的合作,與GC無關。”
“你是個有野心的人。”趙毅雄點點頭,“和有野心的人合作,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但願。”
許知凱言罷,拉起趙佑瑜背身而去。
趙毅雄未去攔,隻是深深地、深深地望著兩人的背影,目光如數九嚴冬曠日暴雪之後結成的冰,沒有一絲殘存的溫度。他是生活在永夜中的人,眼睛就仿佛不曾見到過陽光,所能折射的,徒有無窮無盡的黑暗。
他看到當年的金灝飛,能想象到所謂GC的鐵腕副總,曾經也一定是一個善良多情的少年,用溫暖和善意麵對整個世界。但今時今日見到許知凱,卻好似看見了他自己年輕時的樣子,波瀾不驚,精明詭算。從前他見識的諸多青年才俊之中,一直將葉風標榜為最為前途無量的人,因為瓔諦的狼子野心,實在與當年的趙氏如出一轍。而今卻要暗自替葉風慶幸,許知凱不曾從商,才會容瓔諦一路順風順水。
文其揚的話不錯,許知凱的確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可惜這個對手有了野心,有了私心,就勢必會同他們淪為一丘之貉。這一點,毋庸置疑。
時隔多年,他第一次在除文其揚以外的第二個人眼中,讀出了欲望和野心。
許知凱比文其揚聰明得多,至少懂得何時該蟄伏掩藏,何時該厚積薄發。金灝飛固然隱忍低調,但終究心太善,優柔寡斷,成不了大事;且不到窮途末路,還總想要回頭。往後GC與趙氏的合作,是時候要洗一洗牌了。
他拿出文其揚送來的那部手機,撥出通話記錄裏唯一的一串號碼。
“老K,好久不見。”
是文其揚的聲音。他沒猜錯,這一次見麵隻是文其揚用來試探趙佑瑜和許知凱的局,並不關乎他們生意。
“Gullota,恭喜你。”
文其揚不明所以,卻依然冷笑一聲,問道:
“恭喜我,被重案組寸步不離的監視?”
“恭喜你手下,終於有了一個真真正正的聰明人。”
文其揚默了片刻,問道:
“你指的是······許知凱?”
“難不成會是趙小姐?”趙毅雄之於自己的身份十分謹慎,文其揚沒見過老K,金灝飛沒見過趙氏財團的首席執行官,可以說除趙佑瑜和許知凱之外,他的所有身份,至今仍是秘密。
“你認為許知凱是誠心投靠我?”
“他是誠心投靠利益。”之於許知凱的意圖,他並不打算隱瞞。以文其揚的疑心,不論他言辭多麼懇切都無濟於事。反倒不比坦誠相見,至少一個人追名逐利的心,要比所謂的誠意來得可信得多。
“老K,希望你我之間不會有所隱瞞。你應當明白,如果我們的合作出現問題,誰也跑不了。”
“你可能是太緊張了些。他的確不與你一心,但是對我們的生意,他很感興趣。”
在返回GC的路上,趙佑瑜過了約有半個小時才終於能稍稍冷靜下來。她深埋著頭,兩手死死攥著衣角,顫抖著聲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