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你過得太苦了。”
葉風聞言又是一笑,他似乎習慣了用這種近乎絕望的笑容來掩飾自己的無奈與心酸。之於喬珞蕪,之於這個家,他已然不想再做任何掙紮。
他愛了喬珞蕪八年。整整八年都沒被看見,現在,也最好做個瞎子。
“趙小姐,我不需要你的同情。要知道,你我之間,不會有共贏。”
“葉風,我隻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
“我不會和GC的人做朋友。”
葉風說得斬釘截鐵,趙佑瑜起先一怔,旋即苦笑一聲,道:
“好,那就請葉總保重。”
她說完,兀自套上外衣,決絕而去。
一隻沉睡的豹按兵不動,不代表它沒有敏捷的身手和鋒利的爪牙。她早就該知道,葉風絕對不是一隻病貓,哪怕他看上去無比的羸弱無能,他都始終是令文其揚敢怒不敢言的人。
葉風沒有挽留他。
他不敢用瓔諦和喬珞蕪的未來,去賭趙佑瑜的善良。畢竟他們這些人,不配擁有善良。
令趙佑瑜沒有想到的是,文其揚竟然婉拒了韓夏的接風宴,親自來到樓下接她。她走出瓔諦大廈,正對麵便是一輛黑色捷豹。文其揚倚著車身抽煙,見她出來,順手就把煙滅了,主動迎上前去:
“怎麼樣,見著你的小葉總了?”
趙佑瑜腦海中依稀是方才葉風的樣子,全顧不上理他,隻徑直走到車邊上,方才驚覺這車眼熟得很。
和葉風的座駕同款,這可一點兒也不像文其揚的作風。
“文總這是怎麼了,以為換輛車就能學到葉風的一點兒皮毛了嗎?我奉勸你,還是少做夢的好。”
她說話一貫不中聽,文其揚也不好與之逞口舌之快,笑道:
“你心心念念許知凱也就罷了,這葉風,用你的話說,與文某是一丘之貉。我很好奇,為什麼你對我們的態度大相徑庭。難道隻是因為,他生得好看一些?”
趙佑瑜忍俊不禁,她瞧著文其揚這副尊容,實在是不敢恭維。葉風何其幹淨清冷,出於泥而不染,縱是病態枯瘦都能生出許多蒼白的美感來。至於這位文董事長,隻怕穿上昂貴的西裝都像是他偷來、搶來的,人不可貌相,可相由心生,以文其揚這副麵孔,非奸即盜。
對方見她笑而不答,麵露幾分不悅,道:
“看來你的確很喜歡葉風。”
她挑眉道:“是又如何?”
文其揚似乎驚訝於她的坦誠,怔了片刻,複玩味一笑,道:
“那……許知凱呢。”
“一樣喜歡。”趙佑瑜有意激怒他,佯作不以為然道:
“莫非隻準文總你哄騙郭慧,又對郭子儀用強,不準我愛知凱的同時,還欣賞葉風嗎?”
文其揚被如是將了一軍,非但不怒,反而轉過身為她拉開了車門,道:
“當然。這是你的自由。”
趙佑瑜一驚。
她沒想到從文其揚的口中也會說出自由二字來,甚至是麵不改色,不知羞恥的說出來。
一個以操縱別人的人生為樂的人,根本就不會懂得什麼叫做自由!他們眼中的自由,不過是在利益的驅使下泯滅良知,為所欲為罷了。
可她沒有反駁,乖巧溫馴地坐進了副駕駛室。
與瘋子論長短,本來就是一件愚蠢的事。
文其揚為她係好安全帶,將車駛上了主路。她將收音機打開,方才開了口:
“我不想利用葉風了。”
“我早就知道,不怪你。”文其揚似乎早有預料,不詫異更不出言責怠,僅僅專心致誌開著車。她倒是甚為好奇,究竟是B市的風水讓他轉了性,還是哪個人戴著一張假皮麵具在麵前偽裝。這一切,都太不像她認識的文其揚了。於是又試探道:
“故而文哥是要放棄在B市同綺紀的合作了嗎?這不是你的風格。何況藍珀不會輕易放過我們,你知道的,那個瘋女人若是報複起來,十個GC也不夠她撒潑。”
“容闌已經是囊中之物,我既然有本事能放葉風上岸,又何樂而不為呢?藍珀和瓔諦沒有過節,我隻是放過一個葉風,而她,就會得到整個容闌。畢竟扳倒林墨歐看起來,要比操縱葉風來得容易多了。”
“可林墨歐是無辜的!”趙佑瑜急道。她不希望這個雪球越滾越大,卷進來的人越來越多。何況林墨歐沒有任何家世背景,能坐到現在的位置實屬不易,他們又怎麼能為了討好綺紀,而犧牲了一個無辜的人?
文其揚猛地踩下刹車,頭也不抬道:
“總要死一個人。你可以選,葉風,還是林墨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