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玩物嗎?
“阿慧,你是醫生,你最懂得如何照顧佑瑜。我要你給她最好的一切。”
文其揚笑道,連素日裏陰沉的雙眸都泛起了光亮,生出許多希望來。郭慧握緊雙拳強忍著哽咽,半晌才低聲道:
“抱歉了,文董事長。我是內科醫生,婦產科的事我不懂,您還是另請高明罷!”
“阿慧!”她言罷要走,卻被文其揚不由分說一把擁入懷中,“阿慧!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該因為這件事而有所改變。你知道的,我離不開你。”
“是嗎……”郭慧愴然一笑,一點一點地掰開他的手指、手掌,繼而慢慢地推開了他的手臂。“可是在你眼裏,我也不過是一個你離不開的玩具罷了!你需要我來傾訴,來宣泄,需要我被你玩弄欺騙還不自知!”
“不是這樣的阿慧!”
文其揚用力扭過她的身子,頷首吻上那雙顫抖的唇瓣。
他並非全然不愛郭慧。隻是全心全意的感情於他而言太危險,會同這個孩子一樣,成為他致命的弱點。出於自保,也出於對郭慧的保護,他不可能輕言愛與不愛。
但終於等到失去時,才曉得他不願放手。
不會放開趙佑瑜和這個孩子,亦不願放開郭慧。
多諷刺,他一向標榜自己忠於亡妻,一心一意。於今卻橫在兩個女人之間猶豫不定,不,尚算不得遊移不定,分明是吃裏扒外,兩個都想要罷了!
這大約就是他可憐可笑的自負,偏偏以為憑借個人魅力足以令郭趙二人都為他赴湯蹈火,奮不顧身。
可天底下哪裏去找這麼好的事?
趙佑瑜何其聰明,郭慧何等的理智矜持。他愈是窮追不舍,就愈發令人作嘔!
唇(舌(勾纏之間,一顆冰涼淚珠滑落,淌入衣領,刺痛了神經。
文其揚一定不曾發覺,其實每一次親吻的時候,郭慧都會落淚。即便如此,即便嚐盡了百般苦澀,她還是甘心情願地用親吻去安撫他片刻的脆弱,讓他能與勾心鬥角短暫的隔絕……
徒勞無功而已。
這一切的付出,都比不上趙佑瑜的冷眼相待。
這一回她動也不動,似一尊木雕任人擺布,文其揚亦未能多作糾纏,淺嚐輒止,緩緩抬起頭來。
“阿慧,你我都清楚,趙佑瑜即便懷了我的孩子,也絕無可能與我一心。但你不同。或許有一天,等到她忍無可忍背叛我和GC,我發誓我會將她掃地出門……”
“那如果沒有那一天呢?”郭慧反問道,“如果,趙佑瑜最終為你所打動,如果她放下許知凱和她的正義感,選擇投靠GC,保全趙氏財團。你是不是就會奮不顧身地奔向她,屆時我不過就是,一個笑話。”
文其揚聞言抿緊了唇,眼中竟隱約泛起一陣潮濕。
誠然,他心軟了。
當郭慧將自己血淋淋的傷口盡數撕扯開來擺在他麵前的時候,他也會無可避免地感到痛苦和絕望。他們曾以為彼此是最牢靠的交易夥伴,交換欲(望,消費感情。
這字字句句,說得俱是事實,縱然他想要解釋,想要安慰,都不知從何說起。
郭慧抬手撫過他臉頰,那張曾令她魂牽夢繞的臉,這副曾無數次令她喪失理智的麵容,終於變得可恨可惡,讓她多看一眼都會厭煩。
“文董事長,那天你和我說,她叫你‘阿其’的時候,你在她身上看見了曾經的妻子的影子。你可知道,我何嚐不想也喚你一聲‘阿其’,可是不能,我生怕那會勾起你的思念來,生怕你會為了回憶而推開我。”
她失神般說著,指尖陡然卸了力,重重垂在身側:
“可我錯了。趙小姐不論說什麼,在你耳中都是動聽的。而我,隻是你不願放手的消遣罷了,我不配,得到任何身份或尊重。”
“阿慧,不是你想的這樣!我甚至想過……”
文其揚言及此處一頓,他似乎被自己接下來想說的話嚇了一跳。
我甚至想過,在趙佑瑜生下這個孩子之後,就放她自由。是你我,來撫養他長大。
“你想過,趕走趙佑瑜嗎?”
郭慧抱著殘存的一絲希望,試探著問道。
他連忙退了半步扶住牆壁,迫使自己清醒。
“不!不是現在!我需要她,來保住GC。”
“GC?”郭慧不知是苦是笑,隻是她的聲音透著痛苦,淒慘極了。“GC永遠都是你,最好的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