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一落山，溫度驟降，四麵皆白的辦公室看起來更加冷清。
鄭雷將五年前關於ＧＣ和趙氏的案卷整理好，三聲叩門聲入耳，他便就勢應了一句“請進”。
來人推門而入，不容分說即將電腦擺上了他的辦公桌，點下了播放。
一段錄音，有許知凱，有趙佑瑜，還有一個他懷疑了太久的人——趙毅雄。
這一段錄音之中，是趙毅雄親口承認了同文其揚的合作，殺死趙佑瑾、安奕的事實，單憑這些，就足以讓這個逍遙法外多年的老家夥被立即逮捕。但單以謀殺指控他並不是最終的目的，要起底ＧＣ和趙氏，還需要更為有信服力的、關於他們之間交易的證據。
一段錄音放罷，呂驍未開口，隻是又點開了下麵僅有三分鍾的另一段錄音。
“老Ｋ，你答應我的，還能不能兌現。”
“別著急許警官，我知道，佑瑜現在懷了文其揚的孩子，這令你感到苦惱。但是你要換個立場想一想，這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我了解文其揚，他一直很想要一個孩子，現在心願達成，當然會放鬆警惕。”
“我說過，我不是想要他的命！”
“好好好，我明白。你想要錢，用這筆錢，帶著佑瑜遠走高飛對嗎。我現在可以給你這個機會。我有一批貨要走，可是文其揚不敢接，我需要你。”
“時間地點。”
“啊……我想要選在一個最沒有人願意來打擾的時間。年三十，十二點，就在之前我們見麵的河堤，我等你。”
一段忙音接入，電話結束。
呂驍這才合上電腦落了座，沉聲道：
“老師，我們不能讓知凱去冒這個險。”
鄭雷雙手合十托著額頭沉吟片刻，道：
“這錄音是知凱傳給你的？”
“應該是。第一段錄音裏麵並沒有第四個人的聲音，而且老Ｋ也不會把身份主動暴露給文其揚方麵。”
“如果真是知凱，那麼他應該是在告訴我們，時機成熟，可以展開行動了。”
呂驍聞言立時拍案而起，激動道：
“好！我這就回去和他們說，做好準備，三天後逮捕文其揚！”
“你坐下！”鄭雷蹙眉睨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一般長歎一聲，“第一段錄音，是知凱向我們明示老Ｋ的身份，讓我們把注意力向趙氏財團轉移。ＧＣ單打獨鬥，算是個亡命徒。但是趙氏家大業大，不可能完全沒有破綻。這第二段錄音，是趙毅雄有意試探他，所謂三天之後的交易，很可能就僅僅是趙氏集團旗下某一家企業的產品或者原料而已。你想想，倘若知凱真的是我們的人，那重案組出動，不光繳獲一堆無用的東西，無功而返，還必須要當場抓捕知凱才能算是個交代。到時候，我們就是滿盤皆輸。”
“那……我們不能不作為吧！”呂驍瞪著眼睛看著他，半晌才憋出這一句話來。
“要不然我怎麼派了知凱，而不是你。”鄭雷起身，拍了拍他手中的電腦，繼續道：
“遇事要冷靜分析。知凱先前代表ＧＣ去聯絡老Ｋ，一定不會是隻為了看對方的廬山真麵目。文其揚想要恢複交易，一定會單獨建立同老Ｋ的聯絡。不出意外，ＧＣ給了老Ｋ一部手機，專門為了他們之間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這部手機，一是掩人耳目，將這筆交易徹底保密；二來，或許也在監視著老Ｋ的動向。趙氏和ＧＣ之間，從來都不是相互信任的關係。文其揚不放心這個老Ｋ，趙毅雄也未必放心他。”
“那知凱的這通電話，很可能也被ＧＣ竊聽到了！他的處境很危險啊老師！”呂驍一時情急，直恨不能摔了這電腦衝出去把許知凱在眾目睽睽之下接回來。幸在鄭雷按住了電腦也按住了他，急道：
“你真是不開竅！”
“老師！您讓我怎麼冷靜，怎麼思考！那是一條命啊，是我兄弟的命！”呂驍發瘋一般咆哮，漲得滿臉通紅，雙眼充血。他已經讓許知凱吃了太多苦，絕對不能再沒了命！
“我知道！”鄭雷不自覺也提高了聲音，瞠目而視厲聲道：
“我也不想他白白送死你明白嗎！但是知凱要我們做的不是暴露他的身份、我的計劃，而是挑起文其揚和趙毅雄的矛盾，讓他們狗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