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左思右想,為租房還是冒險去“鬼市”看看,也許可以換些銀兩。
茵茵雖阻攔,可我的目標已定就一定會去試試,也不想整日住在客棧——從小我就向往又一個可以讓我肆意的家。然而這裏房子太貴,堪比北京現如今房價,思來想去還是租個宅子比較靠譜,而且還得做點什麼。
我一開不了私塾,二當不了官,三種不了田,隻有做點小買賣才能養活自己,肯定需要些本錢。如果月圓夜回不去的話說不定就要等一年……
踏著夜色走出客棧沒多遠就又遇上柳公子——柳雲溪。旁邊還跟個小廝,眉宇之間倒也有些他主人的氣質。
沒人知道他是特意守在這附近。
他的出現讓我心內亂跳的小火苗穩定下來,見他就格外安心——好奇怪的感覺。
這會兒他已經換件淺色長衫、銀白色鑲邊,外麵搭著一件深色寬袖褙子,比白日見到時更文氣些——依舊滿臉笑意。
還未待我看的更清楚些,他笑著先開口問道:“蔚遲小娘子,這麼晚——你們要去哪裏”
“我…初來乍到,剛見夜市熱鬧非凡,想去逛逛罷了!”我學茵茵的樣子緩緩屈膝行禮——大概是見麵時該有的禮節。因不想別人知道我的窘境,也隻能搪塞一下。
旁邊店鋪的夥計提著兩個燈籠,一左一右掛在窗子的掛鉤上,那兩個小燈光就在那微微晃動……
茵茵是不會說謊的丫頭,半晌沒作聲,慌張卻都寫在臉上,把裝首飾的帕子往身後藏。
柳雲溪注意到茵茵的異樣,看出些門道,上身微微前傾對我說:“當鋪都已打烊,怎麼五十兩這麼快就用光了?鬼市你們可去不得。小娘子可是急用銀兩?”
他說起話來不慍不惱,一如談論天氣般平淡,這倒讓我倍感輕鬆。
既然已經被看穿,我也隻好無奈地笑笑:“一時半會還沒有親戚的消息,一直住在客棧也不是長久之計,想換些銀子租個宅子住罷了。”
眼前這翩翩公子認真地聽我說完。
“我道是什麼難事,你們且回,明日午後來當鋪找我吧,柳某有個不錯的宅院剛好空著,還是臨街的商鋪,不妨來看看。”他的話雖是建議,卻有不容人拒絕的理由。
傍邊的小廝卻看他似有話要說,被他舉手製止,才發現此時他拿著一把劍。
我暗自思量他究竟隻是單純幫忙,還是有別的目的,雖然他那麼好看——畢竟人心險惡。
“可是……柳公子,實不相瞞,小女子並沒有足夠銀兩,我隻身一人離開家鄉,雙親隻留給我外祖父從西洋帶回的一些玩意兒……”說話時,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兒跑跳著撞在我青色裙子上,我忙俯身扶起正要哭泣的孩子。
“寶貝兒乖,不哭哦,看看姐姐這個好不好玩……”見小孩兒就要哭出來,我蹲下來忙把自己剛買來的小玩意拿出來逗著她,直到她笑著被父母領走。
轉身目送他們一家走遠……
三天前我還被借調到兒科、安撫那些害怕打針吃藥的孩子們,而現在卻在這樣陌生的地方,用陌生的方式被這個世界接納……
“小娘子?”耳邊又響起柳雲溪關心的詢問。
這時才發覺自己已經愣了一會兒。
轉回身我低頭抱歉地笑下:“呃……對不起,我剛剛……我需要先換些銀兩度日。”
“這倒不是什麼難事。”柳雲溪依舊笑著說,“小娘子還有多少不妨都拿來給柳某,柳某可出個好價錢。”
聽他這麼說我少些忐忑,多些安心:“這……不知道會不會太麻煩柳公子……”
柳雲溪卻笑著擺擺手:“小娘子不必不安,柳某本就是開當鋪為生,開門做生意,跟誰做不一樣?!柳某也是有私心的,小娘子的首飾都精巧細致,稀有罕見,必然能賣上好價錢,柳某也不會做賠錢生意。”
他笑意盈盈的一席話倒是很實在,確是打消我的顧慮。
“那明日小女子親自送去當鋪。”既然他如是說,我也當利落些!
“不勞煩,明日我打發小廝來取就好,小娘子一同前往便是。此趟就不要再去,快回吧。”柳雲溪說著側身向前伸出手臂。
再次道謝後轉身回去客棧。
我並不知道他在我們身後直到我們消失在夜色中才離去。
也不知道他親自駕馬車去一個租戶的店鋪,帶一張巨額銀票,讓那賣胭脂的租戶連夜搬走……
夜裏輾轉反側,雖然為莫名的穿越感到惆悵,卻總不自覺地回憶,回憶這個兩天見過三次麵的柳雲溪。他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個笑容都讓人如沐春風。每每想打他,我從不自覺的笑起來。
第二日午後果然有小廝來,取有五百件大大小小飾品--或金色或銀色,華麗的鑲珠嵌寶,平淡的中規中矩,樣式各異。這些也是我大部分家當--自然我還留有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