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些昔日的大老板,此時卻落魄不已。一家老小的生計就要被收走,自覺走投無路。
其中有一個原記綢緞莊老板,在哄抬棉布價格時候,他就跟柳雲溪借過五百兩。
現在布市蕭條,自然也無力償還,隻能拿些布匹絲綢來抵賬,也不過五分之一的市值。
這一日天氣異常寒冷,原記老板親自登門請柳雲溪再寬限幾天。
原本這些事都是柳大在經營,個別幾個實在活不下去不得已來找柳雲溪本人。
柳雲溪雖是商人,卻不至於落井下石。
隻對原記老板承諾利息隻收到月底,之後不算利息,隻還本金即可。
若不如此,原記的鋪子也要歸柳雲溪所有。
柳府,書房裏。
“柳老板大恩大德,袁某感激不盡!”原記老板感激涕零,他已經沒有能力在期限內還錢,而柳雲溪並沒有限定他還款的期限。
“袁老板不必焦急,誰都有失誤的時候,這所欠銀兩也不必急著還,我暫且也用不上,你何時寬裕再還不遲!”
“謝謝柳老板,袁某本以為要失去鋪子一家老小遷回矩州投奔親戚,有柳老板這句,袁某當自強啊!”
“袁老板長袖善舞,日後定能東山再起,柳某等你的好消息!”
“柳老板放心,袁某是矩州耶朗後裔,言出必行!”
傍晚時分,原記老板再次登門致謝,並帶一精致的漆器盒子,十公分見方大小。
打開後是一白色上等絲綢帕子,裏麵包裹一光滑圓潤的白色鐲子,半根大拇指那麼寬。
“柳老板,承蒙您關照,我們一家老小才不至於失去這賴以活命的鋪子,這是我祖傳的象牙鐲子,還請柳老板務必收下!”原記老板一臉誠懇。
“不,不,袁老板嚴重了。我怎能趁火打劫奪人之愛,何況是祖傳寶貝,欠款你大可放心,我柳某說話不會出爾反爾,隻管放心去經營打理就是!”柳雲溪不肯收。
“您若不收,我就隻能將已滿十五歲小女親自送來柳府,我知道柳老板還沒娶親,就是做個小妾、也隻當是我一番心意,否則我心裏不安啊!”這袁老板看來勢必要送給柳雲溪點什麼。
柳雲溪慌忙擺手:“不必不必!柳某不會讓令千金來柳府受委屈,我收下這手鐲便是!”
原記老板一夜之間仿佛蒼老許多,之前我也見過他,雖然人過中年卻也精神飽滿,現在竟然半頭銀絲。
“那這樣吧,我暫且收下替你保管,何日想拿回隨時來取便是!”柳雲溪退一步講。
“送人之物哪有再取回來的道理?你看現今多少綢緞莊和染坊老板一夜間家財盡失,幾乎流落街頭,還有甚者賣兒賣女。柳老板不逼我還錢還無限期寬限就是保全我一家老小啊,這再造之恩我豈是還的完的……”說著竟然老淚縱橫。
“那好,我且收下,欠我的錢也一筆勾銷吧,縱有萬貫家財也沒有一個像袁老板這樣的朋友稱心,如此信用之人定可再起東山,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柳雲溪也是性情中人,極其仗義。
“柳老板宅心仁厚,袁某定當用心經營,不忘柳老板雪中送炭之恩。”原記老板握拳道。
送走原記老板,柳雲溪就將那漆器盒子隨便擺在書架上。
這一日也閑來無事,便和茵茵去相國寺上香。
若說是閑逛一點也不過分。這雖是善男信女拜佛的日子,寺前寺後格式小攤卻出名的很,各種飲食果子,繡品玩意兒琳琅滿目,更像春節過後那幾日廟會,人也接踵摩肩。
我和茵茵各自上香祈禱。
我隻願我和柳雲溪能共同進退,一起回到現代社會。
也許回到現代我們的生活軌跡各不相同,最後不見得一定在一起;
可我更害怕柳雲溪對我的情感,不過是因為我也是現代人,這樣的錯覺我寧可他從未喜歡過我——雖然我還不確定我和柳雲溪到底該用什麼樣的關係定義。
茵茵上香時一臉虔誠,似乎有些悲傷的樣子。
我知道她喜歡柳雲溪,本來我不該和她爭,可柳雲溪畢竟是現代人,他倆即使拋開世俗觀念也很難在一起。
晚上回到柳府時天已擦黑。
書房裏,柳雲溪給我看那個漆器盒子。
“哇,好精致的盒子。”我拿在手裏把玩細看:“其實古代的東西更有工匠精神。”
打開看到裏麵的象牙鐲子,質地光潤,色白如雪。
“這,這是象牙麼……?”我問。
“嗯,很漂亮是不是?送給你吧……”柳雲溪看看我說:“帶上試試!”
“我?”我反問道,然後脫口而出:“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
柳雲溪瞪著眼珠子看我:“又不是我買的!人家送的。再說現在的野象多得很……真懷疑你在上班時怎麼和同事相處?!有沒有搞錯?我真受不了你了!你情商是負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