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羽淩軒沒敢醉,蟲娘隻隨意找個理由,便又把他扔在秀珠樓裏不顧,人又不知跑去哪了。羽淩軒覺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柳雲溪查看過劍痕,已經猜出來都有誰:那劍痕細長的,就是七層層主三夫人;劍痕短淺的,是馮天鶴;另外的,自然就是韓三劍。
可第四個沒有用劍的人,到底是誰呢?
紫嫣隻看出三人,擦地蛇和柳雲溪都注意到,還有一個不明顯的掌印,卻猜不出這人是誰。
再過幾日,就準備出發去杭州。這一路既沒高鐵,也沒飛機,從前柳雲溪都是和柳無一騎馬前去,這次,就得駕馬車。人多,路上耽擱的時間也多些,所以提前幾日啟程非常有必要。
無一,婉姝,紫嫣都同行。臨行前兩日,柳雲溪帶我又去久九酒,戚葦堂三當家的早已和九叔混熟,時常在裏麵喝酒打發時間。
戚葦堂在京城的分堂,並沒有實質業務,隻是其他分堂路過、歇腳的地方,唯有鏢局,這幾日就準備妥當。
三當家叫文峰,他與桃花關不同,雖然看著粗魯,為人卻細心至極,說他囉嗦也不為過。
我沒留意過他的武器。我問起柳雲溪時,他毫無顧忌地說“文家銀針”。之後又給我解釋:這文家銀針是他們家族的祖傳暗器,殺人不留痕跡。這針前半部是銅築的,鋒利無比,後半部才是銀的。一旦文家銀針刺進皮肉裏,若試圖拽出來,隻能把後半銀針拽掉,銅製的針頭,便隻能留在皮肉裏。文家銀針祖傳已經有百年曆史,隻是文峰父輩們,揮霍無度,敗光家底,到文峰這代,除文峰這一身功夫,卻連多幾隻銀針都置辦不起。
文峰就因從小見父輩揮霍,才落下絮叨的毛病,為人極好,隻是吝嗇的要命。他眼見自己從有上百人傭人的大宅,搬到市井小院,到最後隻能租個宅院,不過短短十幾年的時間。
文峰的父親和叔父,離世時隻能用草簾子卷著,下葬的錢都是文峰偷偷攢下的私房錢,最後他落得孤家寡人,身無分文。隻能靠擺小攤度日。
柳雲溪打聽到此人,特意在集市他的繡花針攤子旁,也支起個賣繡花針線的攤子,價格卻比文峰貴幾倍。柳雲溪“善於經營”,很快,他的攤子前的娘子和老太婆們,就開始爭先排隊購買。文峰上前討教,被柳雲溪所謂的經營理論折服,佩服的五體投地。很快,就被柳雲溪成功洗腦,成為戚葦堂最會斂財、守財的三當家。
那次擺攤,文峰其實沒看懂,柳雲溪實際是出賣的色相——他那張臉往那一放,電眼微微一笑,大姑娘小媳婦自然都願意來買。
“你的事,什麼都敢和我說啊?”聽著一個又一個有趣刺激故事,很多都是柳雲溪的秘密。
“當然都能和你說啦!你是我最親密,最信任的人呀!”他寵溺的笑容,是我最燦爛的陽光。
我們到久九酒時,三當家正在正中位置獨自小酌,眼睛也盯在戚葦堂門口——沒有合適人選接手京城分堂時,三當家就要一直在此。
此時酒館裏已經沒有空座,自從紫嫣時常出現,這邊每日的八十一壺酒,總是早早賣光,酒客們為多停留一會兒,不得不慢慢地喝,唯獨文峰,是舍不得快喝。
文峰,是戚葦堂裏,除了柳雲溪,最有錢的那個——他隻賺不花。
既然沒有位子,柳雲溪便和文峰點點頭,取過一個托盤後,坐在文峰對麵。
文峰看看我,點頭示意。
柳雲溪對戚葦堂動向掌握,有自己的辦法,若隻是街上遇到,通常也隻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