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春離開後,我讓自己平靜許久才開口問柳雲溪:“是不是隨便誰抓了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柳雲溪點點頭說是,還說從來都是,一直都是。
我低頭尋思好久,咬著嘴唇跟他說:“我若被人捉去,自殺就是,我把自由還給你。”
他嗬嗬笑著,並不回答。
我們繼續慢慢走著,他讓我把這些日子我的經曆都跟他說來。
我一五一十都告訴他,包括我和小蛇。
他心疼地擁著我,喃喃地說自己發現的太晚了:“隻要一提到你,我就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該聽誰的。”
我倆坐在亭子裏對望,我說我恨他,他說我應該恨他;我說我不要再做金絲雀,他說他不會讓我無所事事;我說我不再是他的夫人,他說他從未愛過別人;我說我要回醉煙樓,他說可以去收銀子……
總之,是沒有結果的談話。
鶯兒正和寶兒正在捉蝴蝶,柳雲溪撈過寶兒抱上膝頭,問他抓到蝴蝶沒有,寶兒說蝴蝶都有翅膀,一走近就飛走了;
柳雲溪望著我若有所思地說:“自從你出現,我的翅膀就被我自己剪掉了。”
他的意思是因我出現,他早已失去自由,而我卻和他要求我的自由。
柳雲溪不用等我回答,就讓寶兒喊我娘親,讓鶯兒去喊柳三過來。
柳三過來後,柳雲溪先說柳三一路辛苦,之後把寶兒交到柳三的懷中。
當柳雲溪說出寶兒的身世時,柳三難以置信地望著柳雲溪和寶兒。
柳三抱著寶兒痛哭流涕,柳雲溪安撫過後,讓鶯兒留下照顧他們爺倆,讓我隨他離開。
該是我和柳雲溪算賬的時候了。
我不死心,詐問柳雲溪何時和紫嫣有了孩兒。
柳雲溪把手放在自己胸口發誓,義正言辭地對我說:“我不曾對她動過心,和她最親密的時刻你都看到了。我的手爪子隻摸過你。”
“你不說她和大內有關,為何你還要移情別戀?”我繼續審問。
“我隻是試著移情別戀,沒成功啊!那時我並不知道她和大內有關。”他委屈地說。
“那從前你為何從未動過她?她和她哥幾次差點要了我命!”我又將他一軍。
“他哥雖然死了,可是如果紫嫣有什麼意外,我遼國的身份就會被公開,到時候我隻能帶著你亡命天涯。”他耐心解釋。
“我不接受你的解釋。”我白他一眼低下頭。
“我沒要求你接受。”他玩笑十足。
說完,我起身朝容淳莊的大門走。他現在已經達到可以平靜接受我離開的程度。
我要自由,我要沉澱,我要對自己有個交待。
他問我幹嘛去,我說我要自由。我要回去醉煙樓、我還要去找大牛、我要當二十六叔。
他歎口氣,攔住我去路:“自由?自從你出現,我就再也沒有過自由。這些日子,我都老了,你若是再消失,我真的要死無葬身之地。”
我伸出手在他麵前,他問我何意。
我簡單地回他:“銀子。一共八晚,每晚五兩,看在熟人的麵子上,給你打個八折,一共三十二兩;加上淋雨受驚和冤枉,精神損失費八兩,一共四十兩。陪聊天什麼的就算贈送。”
他仔仔細細地看過我問:“你陪我的那麼多日日夜夜,打算要多少?”
我揚起頭,豪氣地說:“權當我崗前培訓,不要銀子。”
我才不要這麼輕易就原諒他,即使原諒,我也不要過從前像個廢物一般的日子。
矯情就矯情吧。
他似乎看出我的決心,和我四目對視尋問:“一定要離開麼?為什麼?”
為你喜歡和紫嫣喝酒,為你說我心狠手辣,為你不懂我。
為你不信任我。
“為什麼你知道。即使都解釋清楚,也不代表我要重新接受你。”我說著往大門的方向看了看。
我往大門方向走去,他沒攔著我。但是,他一直跟在我身後。
我回頭說你不要跟著我;他說他離開我會死;我說我要去醉煙樓,他說他是那的老板,他也要去醉煙樓。
我跑遠後回頭朝他大喊:“柳雲溪,你根本不信任我!”
他也朝我大喊:“淼淼,我錯了!”
錯了,每次都是錯了!
我剛邁進醉煙樓門檻,就撞見老鴇手扶額頭在椅子上休息。她見我回來很是意外,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所有人都知道那晚我是被柳雲溪帶走的,已經過去許多天,沒人覺得我還會回來。
我還裝啞巴和媽媽比劃著,意思我要回來,柳雲溪就悠然地邁著大長腿從外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