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鈺呆呆看著那枚袖箭半天,終究理智的沒有去觸碰。她不懂蛇,不知道它有沒有毒,所以她不能去拔下那枚袖箭,方才這蛇定然是衝著她來的,是誰?是誰救了她?
腦中一個名字一閃而過,她驚喜的笑了起來,將那條死蛇扔的遠遠的,大聲呼喚:“謝君庭!謝君庭是你嗎?是你救了我嗎?你快出來啊!快點!”
她叫了很多聲,回答她的,隻有呼呼的林風。她失望的垂下了眼眸,歎了一口氣,片刻,眼底閃過一抹狡黠,摸了摸肚子,笑著喊:“謝君庭,快點出來,咱們吃烤蛇哎!我肚子都跑空了,你不餓嗎?”
說著,又向前一步,收了長劍,用手去提那條死蛇,腕間忽然一下酸痛,她的手還沒有觸碰到死蛇,便收了回來。
撩開袖子一看,腕間隱約有淺淺的一塊紅,似乎是被什麼擊中了手腕。
“好痛!”她不動聲色,假裝很痛,輕輕吹了吹,又彎腰去撿那條蛇,手腕再次一痛,又是一個紅點,這一次她眼尖的看到不遠處的草地上似乎有山果滾落。
謝君庭!一定是謝君庭,蛇應該是有毒的,所以他不讓她烤蛇,想要阻止她,又不想現身出來。
子鈺假裝不明白,又彎腰去撿,耳朵機警的聆聽著動靜,在剛剛伸出手不久,又迅速將手腕收了回來,果然,一枚紅色的野果挾著風聲呼嘯而來,正中死蛇的身體,也恰恰是她的手準備捏住的位置。她迅速又伸出手,在對方還來不及發射下一枚野果的時候,又去抓那條蛇,且牢牢握住了。
“哈哈,烤了你!今兒的午飯有肉了!”她故意傻傻的笑,且笑的大聲。
“笨蛋!”耳中似乎傳來一個熟悉的、她渴望聽到已久的聲音,待她抬頭去尋找,卻又什麼都看不到。
“誰?誰?有種的出來!”她高喊了一聲,卻緊緊抓著蛇不放,且手指有意無意的去觸碰蛇頭。
“江子鈺!”一聲驚呼,一個白色的身影忽然從天而降,如風一樣向她席卷而來,在她還沒有防備的時候,一掌擊出,隔著一段距離便震得她手腕發麻,手中的蛇撲通掉落在地上。她驚叫一聲,捂住了那一隻手,故意說:“好痛,蛇有毒…….”
白色的身影在她身邊站定,她紅著眼眶抬頭看過去,果然是他!
“君庭……”她的眼淚都湧了上來,身體在微微發抖,定定的望著他。
他才二十幾歲,鬢間卻隱隱可見幾根白發,雖然不多,也不影響他的絕代風華,可是,還是平添了幾分滄桑,讓她心疼的想要落淚。他的容顏還是那般好看,再也不似從前的輕.佻,越發穩重,甚至帶著幾分清冷,可是,在她眼裏,一樣超越了塵世一切的繁華與美好,無論是從前的他,還是現在的他,都能讓她的心砰砰狂跳,都能讓她移不開視線,都能讓她為他死了都心甘情願。
她愛他已入骨,不相愛便相思,生生世世都不能再放下了。
“笨蛋!”他對她似乎沒有一絲的柔情,黑著臉怒斥,臉上有一絲隱藏不住的慌亂,上前一步,一把拉過她的手,翻過來仔細查看。
“沾到毒液了沒?方才手上濕不濕?有沒有碰到它的牙?有沒有碰到袖箭刺中的地方?有沒有…….”他緊緊握住她的手,一連串的問題傾瀉而出,哪兒給她留一點點回答的時間了?
他忽然意識到不對,驀然抬頭,正對上她如水的眼眸,她已經不像從前一樣白皙的小臉兒上,居然還帶著燦爛的笑意,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眼睛緊緊盯著他,笑的像個傻瓜一樣快樂和無邪。
她已經不小了,為了他而耗費了多年的花樣年華,如今的她,二十五六歲了,這個年紀已經是老姑娘了,她怎麼可以還有這麼天真的眼神?過去的那個江子鈺,真的死了,那時的她,眼底盛滿的除了狠厲,便是倔強和高傲,那時的她,不會笑,也不會低頭,如今的她,仿佛讓時光倒退了,這時的她,才是那時她應該有的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