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臨,毒宗正堂的燈才剛點上,宗主顧清仁正攜家室於側堂用飯。
張迎迎與顧家人同坐一桌,顯然顧家人已經將張迎迎視作自家媳婦。
“什麼?你想去毒室看望那惡婦?”顧清仁眉頭一皺。
“嗯。”張迎迎乖巧點頭。
孫氏給張迎迎夾了道菜,又冷哼一聲。“那小蕩婦有什麼可看的,你也不怕沾了晦氣。”
“娘,您就少說兩句吧,那畢竟是迎迎的師姐。”二公子顧雲標小聲勸道。
“怎麼?我說錯了嗎?”孫氏嗔怪地看著兒子。“以前與張無仙見麵的時候,看那宋青寧還算清純可愛,沒想到內裏竟是個不知廉恥的小賤人……”
“行了,娘。”顧雲嶠臉色驟沉。
見顧雲嶠臉色有異,孫氏也隻能住了嘴,拿起筷子開始用飯。
才吃到一半,便見一名毒宗弟子匆匆進來,似有事要相稟。
“什麼事兒,不能等吃完飯再說?”顧雲標微微不耐。
“宗主,有外客。”那弟子低頭道。“已經侯在大門口了。”
“什麼外客?怎的挑這個時候來?”孫氏不悅。“沒看到毒宗還在服喪麼!”
“不知是哪一位,問了名姓,卻隻說要見宗主。”弟子道。
“生得什麼模樣?”顧清仁問。
“回宗主,弟子並未見到此人容貌,此人坐在一個白轎子裏,隻能聽見聲音。”弟子道。
“白轎子?”顧雲嶠蹙眉。“什麼樣的白轎子?”
“全白的轎子,連飾物都沒有。”弟子道。“對了,此人還帶了一個隨從,這個隨從也是奇怪,帶著一隻惡鬼麵具,弟子亦沒能見著他的真麵目。”
毒宗宗門位於十萬大山深處,方圓二十裏之內毒瘴之氣彌漫,進入二十裏範圍內,需服得毒宗秘製解毒丹,才能不受毒氣所侵。
而這白轎子主仆二人,卻輕車熟路,安然走到了宗門大門口,必是功力深厚。
顧家的兩位少爺思索許久,也想不出來江湖中有哪一位高人是坐純白轎子出行的。
二人看向父親顧清仁,見他臉色已變,二人也不由得跟著嚴肅起來,顧雲嶠問:“父親,您知道此人是誰?”
顧清仁看向那名毒宗弟子,緩聲道:“也許那並非普通的白轎子,你且再去門口,將那轎子仔仔細細看清楚,再來稟報。”
毒宗弟子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
待他第二次返回側堂,卻已經是麵色慘白,似受了極大的驚嚇:“宗……宗主,那白轎子的車身……是、是用白骨所製!”
白骨!
在座眾人聽了都不由得一驚。
唯獨顧清仁麵上波瀾不驚,但那兩條粗厚的眉毛卻皺得更深:“果真是白骨轎。”
“顧伯伯,這白骨轎是個什麼?聽著好生可怕。”張迎迎顫聲問。
顧清仁眯起眼,似有所思:“這白骨轎的主人,乃是北武林,雪海之主!”
雪海之主!
在座之人,再次一驚。
“您是說,那雪海之主,段銀心?”顧雲嶠不禁問道。
顧清仁點頭,顧雲標則很是疑惑:“北域的人怎麼會千裏迢迢來到這兒?”
顧清仁並未回答兒子的問題,對那弟子道:“去將人請至正堂。”
至正堂,顧清仁隻帶了長子顧雲嶠,靜候那白骨轎主人前來。
忽然,起了一陣穿堂的大風,吹得父子二人衣發飄飛。
顧家父子被這陣邪風吹得剛定住心神,便見一人一轎正往正堂這邊來。
仔細一看,那白轎子竟是浮空禦風而行,那鬼麵白衣隨從,腿法了得,走起來竟似腳下生風,遠遠看過去,下半身幾乎就是一道道殘影,緊緊跟在轎子旁邊,不快一步,不慢一分。
能使轎子浮空行走,看來這轎內之人內力簡直是深不可測,甚至還在顧清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