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瀾沉默了。
高弈曾經有提過,希望顧雲瀾能跟他進宮。
但顧雲瀾拒絕了。
她說:“我是江湖人,不喜拘束,被困在一個地方,我會自殺的。”
高弈便沒再問。
今日,高弈卻又將此事重提。
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顧雲瀾突然看著他,道:“高弈,理由我已經說過,如若你是真心,有種的便棄了那皇位,放了這江山,跟我走。”
聽罷顧雲瀾的話,高弈先是一愣,隨即便朗笑幾聲,道:“顧雲瀾啊顧雲瀾,你還真是……”
話還沒說完,高弈身子往前一傾,整個人都倒在她身上。
不出片刻,便聽見一陣平穩的呼吸聲,顧雲瀾試著叫了他幾聲,都沒有回應。
竟是睡著了。
顧雲瀾歎了口氣,將他平放在床上,便悄聲離去。
淬劍頂會武結束之後,顧雲瀾與高弈,還有寒山月一同乘車回京,下車前,顧雲瀾最後問了他一次:“堂主,還請您三思。”
顧雲瀾沒有辦法想象他真娶了寒山月會是什麼樣子。
高弈卻是默了默,對她道:“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管。”
聽他說完這句話,顧雲瀾的心算是跌入穀底,她的語氣也變得冷漠,不願意再同他多說,說了句“告辭”便離開了。
有一晚,寒山月偷偷回到無樂堂,本是找段銀心的,才過後門,便看見顧雲瀾獨自一人坐在房頂上發呆,靜如雕像。
寒山月便也躍上去,坐在她旁邊:“今日是太子第一次選妃。”
“嗯。”顧雲瀾淡淡應了一聲,本想置之不理,但還是忍不住問道:“他最終選了誰?”
寒山月道:“他誰也沒選,今日前來參選的貴族小姐們,都被他以各種理由落選了。”
“哦。”顧雲瀾也是回應得很淡。
“後來你猜怎麼著,元嬪問他究竟喜歡什麼樣的,他說,”寒山月道。“他喜歡身材高挑,容貌清麗,性格幹淨利落,會武功的女子。”
顧雲瀾眼中一動。
“他們都以為他在說我。”寒山月笑了笑。“但我卻不算高挑的。”
“隻有我跟他知道,他說的是你。”寒山月說著,看向顧雲瀾。
“我不懂,高弈分明喜歡的是你,為何還要為難我。”寒山月苦笑一聲。“雲瀾,改天你給我勸勸他,他向來隻認真聽你的話。”
顧雲瀾抬頭看著夜空,許久,才道:“因為我不是個乖巧的人,不能順了他的意。”
寒山月稍微想想也知道大概是怎麼回事,隻能道:“你的確不適合宮廷。”
兩個人漸漸地就沒了話說,寒山月便先去找段銀心去了。
次日,顧雲瀾突然找到段銀心,對他道:“我有一法,能讓高弈沒有辦法娶成。”
當高弈怒氣衝衝地回到無樂堂找段銀心算賬的時候,兩個人在無樂堂中打了個天翻地覆。
高弈身上多處受傷,段銀心也是真的怒了,局勢變得越發不可收拾起來。
最終,這場戰鬥以顧雲瀾以身擋刀結束。
高弈抱著她,瞬間心如刀絞:“雲瀾,此事與你無關,你不必這樣做……”
顧雲瀾卻是苦笑,道:“您是太子,若是受了這樣的傷回宮去,總是會惹人猜忌。”
頓了頓,她又道:“您的貴體,萬萬不可再受傷。”
高弈知道,她在諷刺他。
最後,高弈獨自在樹下思索許久,終於敲開了顧雲瀾的房門。
“進。”
顧雲瀾沒空給他開門,正在坐在床上自己給自己施針療傷。
“你來做什麼?”顧雲瀾問。
高弈看著她:“自然是來治傷。”
“我要先給自己治,你等著吧。”顧雲瀾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淡漠。
高弈這一回竟是出奇地有耐心,他靜靜地等到顧雲瀾給自己施針完畢後,才乖乖坐過去,讓她給自己療傷。
高弈腹部中了許多刀,顧雲瀾給他脫去衣服,細細給他傷口處上藥。
她拚命想讓自己專下心來,但即便她隻專注於傷口,也能感受到高弈灼熱的視線。
二人的視線還是不可避免地交彙在一起。
隻是一瞬,顧雲瀾忙把目光移開。
治療完畢,外頭已是夜深。
“好了,殿下早些回房休息吧。”顧雲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