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用手扶著門邊，注意到殷齊然拐彎進了小區裏的第三棟，他定定神，又等了幾分鍾才慢慢掏出褲兜內的錢包。“抱歉抱歉……我忘記付車費了。”
“嗯，你喝醉了也別去大馬路上亂跑，乖乖過了斑馬線再找他算賬啊。”師傅接了錢，打量著衣冠不整的蔣野。“把握好分寸啊。”
『？？？』
男人一臉懵圈，發疼的腦殼連司機的話都沒怎麼聽清，隻覺得對方挺熱心的講了很多，他機械的點點頭，扯了句。放心吧。
客廳，殷齊然正蜷縮在沙發上，伸手拿著擺放在桌麵那碟盤子中的西紅柿一顆顆塞進嘴裏，忽然聽見門鈴的響聲，他微微皺起眉，抬眼望了望漆黑一片的屋子，牆壁上那掛著的夜光鍾。
『都十一點半了…誰還會來…』
殷齊然咽掉嘴巴嚼的西紅柿，坐起身趿了拖鞋“啪嗒啪嗒”的走去門邊，透過貓眼看了下。
外麵沒有人。
他抿著唇，撫了撫額頭，是最近一直沒怎麼睡好而出現幻覺了？事情確實蠻糟心的。
比如，今晚碰見的那位……
等殷齊然剛轉身，又傳來“咚咚咚”的急促敲門聲。
他有些生氣，誰那麼晚沒事幹來惡作劇的。自己就特別嫌棄樓上一戶人家的雙胞胎兒子，總喜歡將買來的火柴炮扔在門口，“劈裏啪啦”的炸開，弄得門檻和地麵、牆壁黑乎乎的一團糟。
“滾開，臭小鬼，不然我出去收拾你們了。”殷齊然惱火的在房裏吼了句。
“前…輩…”斷斷續續，無精打采的聲音喊著對方。
嗓門很熟悉。
是蔣野，僅管他有時會不加任何名稱的直接叫自己。
殷齊然疑惑的將手搭在門把上，猶豫了會兒，“唰啦”的打開。
而門外已經站都站不穩的蔣野便直直倒去殷齊然的身上。
大概他剛剛是臉貼著門，透過貓眼才沒被發現的。
『好濃的酒味。』
殷齊然沒來得及反應，兩人“嗵”的摔在地麵，蔣野壓著對方，含糊不清的拿掌心撐著離開了些，委屈兮兮的說疼。
“嘖，你這是喝了多少酒。”殷齊然嫌棄的推開男人，蔣野就立即呈大字形的翻躺在地板上。
“快起來，很髒的！”殷齊然伸手拍了拍蔣野的臉。而對方則邊擋著邊扭著頭躲。
沒辦法，先去開燈後，殷齊然又拽著蔣野的雙手，使勁往裏麵拖了些，讓對方靠著玄關台階處，才再把門關好。他呼了口氣，蔣野倒過來時動作過猛，自己被磕到的腰差點受不了。
他替蔣野脫掉皮鞋，費了好大力拉上台階。
『真想抽煙。』
“前輩…唔，殷齊然先生…。”蔣野張著嘴，表情有點痛苦的翻身縮在一塊兒。殷齊然以為對方同樣有撞到哪裏，隻得胡亂的掀著蔣野紮在褲腰內的襯衫。
“喂，清醒些。你哪難受。”他舔了舔下唇。夏天依舊冰涼的手碰著對方發燙的身體，殷齊然縮回來揉了揉，卻沒有再觸及男人。“幹嘛跑這來……還醉成這樣…”他無奈的輕聲念著。
『先去弄盆水洗把臉好了。』
扔下蔣野迷迷糊糊的仍靠在玄關處，殷齊然到陽台拿了大盆去水池旁接了水，接著往臥室的衣櫃中揀了條幹淨的毛巾，用熱水衝著搓了搓，放盆裏端到客廳。
暈得難以辨別東南西北的蔣野開始咳嗽得像是要將肺抖出來一樣，不管不顧的接連嘔吐在地板上。
殷齊然簡直快崩潰了，這家夥是來整自己的麼！“你清醒點，把臉洗了。”男人將盆子推到蔣野跟前，抽著茶幾上放的紙巾清理地板。誰料對方下一秒稍作反應，胳膊肘支撐著身子，“呼”的整張臉便撲進水中。
“啊呀，你在幹什麼，想淹死嗎。”殷齊然嚇得直接抓住蔣野的頭發扯出水麵。“真受不了。”喝醉的人最麻煩了。
對方的臉漲得通紅，因為吐出來的酒水沾在嘴角，頭栽到水裏後，盆內的水都逐漸泛渾。“嗝…對不起，肚子很難受…嘔…唔…”蔣野還沒講完，又吐的滿地。殷齊然頭都大了一圈。
“啊——真是的，酒量不行非喝那麼多。”殷齊然黑著臉，把男人的一隻胳膊架在自己肩膀處，駝著他走去沙發那。“忍著，別吐。”
可蔣野哪控製的了，一陣反胃後，殷齊然便想都不想得伸手捂住他的嘴，將男人要吐的東西全堵著重新吞了下去。
聽說這樣子，蠻有效果的。至少，想吐的感覺會沒有那麼強烈。
殷齊然扔了對方到沙發上，趕緊去倒了杯水，讓蔣野喝掉。“別留，喝光它。好點了沒。”
對方神智不清的微微點著腦袋。“我…我故意喝醉的，你相信嗎。嗯…然後…然後就跟來你家了。”他捧著杯子，乖乖喝光後閉著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