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頂著嚴重黑眼圈的雙眼看了看蔣野手中的畢業冊,把裝有食物的大包紙袋放去小桌。
“對…對不起。”蔣野將冊子合上塞回書架中。
“沒關係,不就是醜照被曝光了一下嗎。”殷齊然平淡得拆著盒飯,想了想,又去廚房取了兩雙竹筷和兩個瓷碗。“都是些老物,沒有的終究是消逝了。”
男人尷尬的扯扯嘴角,趕緊移去小桌旁幫忙。“嗯…但還是沒怎麼變啊。”蔣野找著話題,“你麵無表情的照片和現在一模一樣。”他自己並不是八卦的人,也不是洞察敏銳的人,卻可以明顯感覺得出殷齊然對於那本高中的畢業冊,似乎存在著一種深深的執念。
而且很大的可能性是跟名字叫“雲書澤”的人有關。
撕掉照片,不是憎恨就是……在乎。
殷齊然嘬著筷子,夾了塊五花肉送嘴裏咀嚼著。“啊——好困好困,真想吃完就睡覺。”
蔣野抿著嘴微微笑著,說對方剛剛睡覺時,肚子還咕嚕了一聲。
“是麼,唉呀真糟糕,全被你聽見了。”殷齊然吞下五花肉,扒拉著米飯回答道。
蔣野笑完對方,看著麵前的青菜,胡蘿卜絲,突然開口。“殷齊然先生很珍重那本畢業冊吧,給它做了書套保存著。”
“嘛…高中,怎麼講都是青春裏最瘋狂的歲月啊,逃課了翻牆出校外,到網吧裏熬夜打遊戲。還有,全校最漂亮的女生就在我們班上,那自豪感…”殷齊然難得對蔣野說了很多關於他們當年高中時代的經曆,傷心的,高興的,偷偷拿小鏡子看自己暗戀的女生,因為好朋友被別得班欺負了,就叫了一幫鐵哥們放課後去堵人。“做個書套就珍重了?行,就算是那樣吧。”
論來論去,殷齊然,仍舊沒有提到“雲書澤”三個字。
“你別發愣,菜都要涼掉了。”對方拿筷子敲著小桌板。
“噢,好的,我有在吃。”蔣野連忙夾了一大口,鼓著嘴艱難的嚼著。
其實殷齊然早就知道男人並不對自己在高中時的平常事感興趣,再怎麼講,他照片旁空的位置,都會很容易注意到。“雲書澤是我朋友。”
蔣野正在夾青菜的動作頓了頓,抬起頭望向對方。
“曾經,是我的朋友。他自殺了。”殷齊然指了指雪碧,蔣野剛搖搖頭,他便立即擰開蓋喝了下。“沒人逼他,他就是不想繼續生活了,反正,從頭到尾,雲書澤那家夥始終都是一個人。”
蔣野懵懵的點著頭。
殷齊然撐住側額呼了口氣,並沒有正視蔣野,慢慢說起當年高中發生的經曆。“我那時候,有過一位交往的女生。她什麼都挺好,就是太計較雞毛蒜皮的東西,而且高中,我脾氣暴躁,易怒…”
………
『煩死了,不就是錯過了生日派對嗎,我有買禮物給她啊。』
殷齊然“咚”的使勁踹開教學樓頂部廢棄的一間倉庫,坐去一張木桌上掏出香煙盒。
“抽煙,不怕讓老師發現嗎。”一個聲音從旁邊拐角處傳來。
殷齊然捋了捋發絲,性情剛烈的他氣憤得跳下桌子,打算看看是誰這麼不合適宜的來煩自己。
察覺到殷齊然的殺氣,雲書澤悠哉的拿著一本書,從拐角處站出來。
“這是我自己第一次和雲書澤近距離接觸。”殷齊然回憶著,胡亂的抓了抓發絲。
“嘖,原來是個光會讀書的呆子。”男生白了一眼對方,私毫不懼怕的用火機點燃香煙。“去報告給教務辦那群糟老頭胖大嬸啊,有你們這批精英,他們一定能省不少心。”
雲書澤聽了皺起眉,來到殷齊然麵前。
“幹嘛,想打架啊。挨揍得可是…”
下一秒,對方卻“唰”的搶過男生手中的香煙,猛得吸了口。
“雖然他之後被嗆得連眼淚都咳出來了,但我那個時候真的有嚇一大跳,那家夥…什麼都敢做。”殷齊然聲音輕輕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以前經常在教學樓頂層的倉庫那碰見雲書澤,但無論在什麼時間,他都永遠是一個人待著。
“我跟他同班,可並沒有一起回家過之類的。”
殷齊然百無聊賴的躺在綠色的塑膠訓練墊上,翹著腳抱怨一學期過太快,課程草草結束後緊接著就要準備考試。
“那你就認真點,我發現你上每一節課,都心不在焉的。”雲書澤依舊會拿著一本書籍,一邊與殷齊然說話,一邊“嘩嘩”翻動著。
蔣野歪了歪腦袋。“聽起來,他並不是會自殺的人啊。”
對方放下手,開始把吃完的盒飯收拾到紙袋中。“那小子有兩種性格。我第一次遇到他就覺得他怪神經質的。你吃好沒,好了幫忙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