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中
領他們二人到了偏殿後,李德順讓宮女給他們上了茶,便將其他人遣走了。
“溫公子,段公子,”李德順對著兩個人不無尊敬的說道,“您二位都是雲扇師父的徒弟,相信都知道雲扇師父的真正身份。”他做了一個請坐的姿勢,待二人都坐下後,接著道,“皇上雖身在朝中,卻一直對雲大人無比器重,很多事情都交給他去做。咱家相信雲大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二位比咱家要清楚。”
李德順明顯是話中有話。溫子然微微一笑:“李公公所言極是,我們代師父,謝皇上的器重。”
“二位明白就好,咱聰明人不說暗話,”李德順道,“此次夏媛修落入湖中,皇上憂心如焚,一直陪在床邊片刻未歇。皇上對夏媛修的心思由此可見……夏媛修待在皇上身邊自是不會受委屈,所以還請務必轉告雲大人不必擔心,千萬不要誤了皇上交給他的正事。”
“李公公此話差矣,”段湘楊麵露嚴肅,“師父自是知道孰輕孰重的,難道公公懷疑師父對皇上的忠心?”
“公子誤會了,”李德順道,明白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重了,“咱家隻是擔心雲扇師父,畢竟雲扇師父以前對咱家有過恩情,若不是他咱家哪有機會伺候皇上到現在?”
溫子然站起來拱手道:“李公公還請不要怪罪,我們隻是想讓公公明白,師父對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鑒,萬不會為了一己私情誤了正事。”
“這是當然,但是此話卻不得不說,實屬萬不得已,還請兩位公子萬萬不要因此心生芥蒂。”
“李公公哪裏話,畢竟師父不能近身為皇上效命,宮裏隻能依靠公公您多盡心了。”溫子然臉上的恭敬之色絲毫不做假。
“溫公子此言差矣。”一個威嚴而又充滿魄力的聲音回響在大殿裏。隻見商景麟身著鑲金黑底龍紋錦袍,在宮人們的跟隨下踏進了偏殿。
李德順立即走到皇上身後跟隨。“皇上。”溫子然和段湘楊兩個人剛要行禮,商景麟便抬手阻止了他們。他走到正椅上坐下,一旁的宮女很快為他上了茶,他拿起茶杯來輕輕吹了口氣,眼睛望向溫子然:“溫公子,段公子……雲扇雖不在朕身邊,但他這十幾年來為朕所得事情絕不在少數,可以說若沒有他,朕今日還坐不上皇帝這個位置。”
“子然和湘楊替師父謝過皇上,師父能有機會替皇上效命,離不開皇上的賞識。”溫子然臉上皆是謙遜之色。
商景麟淡淡一笑,轉而道:“朕知道,雲扇和艾魚二人情同父女,如今朕私自將艾魚留在身邊,他定是放心不下。所以,希望二位能夠替朕轉達一句話——”他放下手裏的茶杯,“朕保證,類似今日之事絕不會再出現,也絕對不會再讓她受到半點的委屈。朕會給她所有的寵愛,絕不遜色於任何人……因此,望雲扇師父能夠成全朕,與艾魚之事。”說完,眼睛定定地看向溫子然,一動不動,似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所有在場的人中,李德順是第一個傻掉的——皇上剛才竟然說,望雲扇師父成全?他馬上就想跪下求皇上收回原話,卻見皇上輕輕斜睨了他一眼,他就沒敢動。
溫子然和段湘楊兩個人站在原地不動,均是沒有立即搭腔。溫子然眼裏饒有深意,而段湘楊則是不語,心下了然——皇帝此話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說是望師父成全,其實是在警告他們二人,不要再動將艾魚從這裏帶走的心思。
況且,這皇帝一直不肯放手讓艾魚離開,想必是對她動了真情。師哥溫子然從一開始就一直如此袒護她,皇帝定是看出了什麼,怎可由著他動別的心思?
溫子然嘴邊噙著一絲冷笑,他自是明白皇帝的這番話的含義。但是撇開以艾魚的身份留在宮裏危險重重不談,單單就看到她今天那難過的樣子,他就心知這些日子對她來說定是煎熬的很。待在皇帝身邊實在是太危險,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就這樣放開她的手。
空氣中靜默著,每個人心中都各有心思。李德順見半天了他們兩人還沒有回話的意思,便清了清嗓子,以作提醒。
終於,溫子然嘴角上彎,臉上淺笑著道:“子然一定將此話轉達給師父。”
意思是,究竟能否成全,再議。
商景麟也淺笑:“如此,甚好。”他起身,“李德順,兩位公子救了夏媛修的性命,功不可沒,讓人帶下去領了賞賜,便送出宮吧。”說完,扭頭向門口走了出去。
“恭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