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管弦嘔啞(1 / 2)

趙玄禮失魂落魄的轉身,逆著人流跌跌撞撞的走了。

他那蕭瑟的背影與這喧鬧的殿堂格格不入。

宋灼妍想去追他,可是手中的那根紅綢緊緊的纏著她,像是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緊緊的纏著她的心,讓她不能動彈。

不知何時蓋頭又回到了自己的頭上,宋灼妍咬牙,默默無聲的哭泣。

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元煕,我們好聚好散。

後來,宋灼妍一整天都是恍恍惚惚,總感覺她的世界少了一點什麼。心中的某一角正在塌陷。

……

夜風輕輕的刮,窗紙晃晃悠悠,宋灼妍在床上翻來覆去的都難以入睡,明月透過窗台的縫隙流瀉了進來,映照了半間屋子,大紅的囍字耀眼也刺眼。

宋灼妍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趙乾元,幹脆翻身下床,穿戴好衣服,拿出一支青色的蘆管就出去了。

一推開門,夜風習習的有一點兒冷,也讓恍恍惚惚的宋灼妍清醒了一點兒。

看著宋影珊為自己在那梨台下的四周好心種上的海棠,宋灼妍笑了笑:

梨棠,離堂。

也隻有宋影珊才會送這樣最深沉的祝福,不過這祝福終究是成不了真的了。

宋灼妍邁著清邁的步子,走到梨樹下,爬上梨台,撫摸著梨樹上的老樹皮,粗糙幹燥,那是歲月留給它的痕跡。

宋灼妍輕輕地說:它們說你有一百多的年歲了,那你知不知道世間最無奈的事是什麼嗎?

梨樹靜默不語,一陣清風吹來,點點梨花飄灑,像是又回到了將軍府,那櫻花紛紛灑灑,幾個孩童在櫻花飄飛中奔跑追逐。

將軍府也有一棵百年老樹,不是梨樹,而是櫻樹。

可惜那一年的大火讓它大受重創,不知今年它可曾也如這映雪苑的梨樹一般抽芽開花?

宋灼妍輕輕的低喃:你不知道嗎?

又道:是有緣無分,是相愛不能相守,相守不相親。

相愛不能相守,她和趙玄禮。

相守不相親,她和趙乾元。

情愛的糾葛,像是一團亂麻,想解卻毫無頭緒。

宋灼妍轉身坐在梨台上,拿出那支清幽幽的蘆管輕輕地吹了起來。

梨花還在飄飛,白白的,像是一場飄飛的雪,美也冷。

偶有幾片“飛雪”飄到肩上,青絲上,手上。

今夜雖然仍是眾星拱月,可那月的光芒卻比平時暗淡了許多,正如她此時的心,半點荒蕪。

一首《清月夜》在月與晚風的相伴下,徐徐飄蕩開來,傳入正在睡夢中的人兒的耳中。不憂傷的曲子,隨著她心的冷卻而悲涼。

……

而在另一邊的趙玄禮,也在黯淡的燭光下擦拭著那支紫色的蘆管,那蘆管像是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一般。

對他而言或許是。

這是他們相識第一年的那年秋天,做的。

他還記得那時天是湛藍的不像此時灰蒙蒙的,兩個人跑到蘆花蕩裏采了很多灰白色的蘆葦,麵對著滿塘的蘆葦,兩個人都興奮的跳腳。

那時她和自己一起扯著蘆葦梗,自己還很高興的拔出一根麻色的蘆葦,問還在忙碌的她:“姐姐,這個可以做成其他顏色的嗎?”

她擦了擦汗說:“可以做成青色!”

自己怏怏地說了聲“哦”。

她就撅著嘴生氣地說:“青色的很漂亮,不敢不喜歡?”

自己就努力地辯解說:“姐姐,我沒說不喜歡啊,隻是青色的好像女孩子用的,想我堂堂八尺男兒,怎麼可以用這種女流之輩?”

沒想到她一棒就打在自己的腿上,罵道:“女流怎麼了,是誰每天教你讀書認字的?是誰每天帶雞腿給你吃的?

好啊,現在認識到你是男兒啦,就六親不認了,當初是誰在那棵櫻樹下哭的跟個小花貓似得?

打死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

自己往後退了退,小聲的不滿的嘀咕著:“好像說的你沒哭似的?”

她沒有聽到,如果聽到了,或許自己真會遭一頓毒打。

她沒有理會自己,還在蘆葦叢中努力尋找一些合適的蘆竹。

她說,想要做一根好的蘆管選材的時候要認真,要選就要選百裏挑一的才行。這樣做出來的蘆管才是珍品,才值得使用。

自己不忍心看到她那麼累,明知道她氣還沒消,但也還是慢慢的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