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胡易這一次是忍不住了,大頭佛剛一說完,他就打斷對方的話:“現在派人下水,等若送死,不要平白無故的枉費人命,再想想別的辦法。”
“再想什麼辦法?”大頭佛和胡易可能不怎麼對付,銅鈴般的大眼一瞪:“除了派人下去,你倒是給老子想個辦法來,想做大事,不死人能行麼?胡易,你這般娘娘心腸,何堪大用!”
“下頭那些兄弟的命,也是娘生爹養的,你拿著人命不當回事,我就瞧不過去!”胡易聽大頭佛不陰不陽的語氣,頓時也冒火了,他平時就被大頭佛壓的抬不起頭,心懷不滿,反瞪著大頭佛:“你為什麼不自己下水去?偏要派人過去送死?你是不敢?還是外強中幹?隻顧著自己的命,不顧別人的命?”
“哈哈哈哈……”大頭佛沒想到胡易會在這麼多人麵前頂撞他,先是一愣,又仰頭大笑,笑聲雖然洪亮,但大頭佛的臉色,卻一下子沉了下來:“胡易,你說老子不敢?老子要是下了水,你該如何?從今以後,你這個旁門頭把也不要做了,怎麼樣?你敢不敢?”
“這個位子,我不稀罕!”
“好!”大頭佛唰的就把身上的褂子扯掉,露出一身蠻膘:“老子下水,以後三十六旁門的事兒,你不要再多一句嘴!老子讓你心服口服!”
大頭佛的膽氣是足足的,他轉身就把那尊從排教借來的泥胎人像從小船上扛下來,又順手取了繩索,在河岸邊深深吸了口氣,緊緊抱著泥胎人像,咕咚一聲翻下了水。泥胎沉重,帶著大頭佛瞬間就沉了下去。
大頭佛一下水,周圍那些人的神色,也變的複雜起來,鴉雀無聲。三十六旁門在大頭佛的威逼下,不是做這個就是做那個,每次動手,總得死人,再加上大頭佛脾氣暴躁,動輒予以重罰,旁門各家各戶都是敢怒不敢言,人們望著水麵,沉靜了片刻又開始竊竊私語,估計都巴不得大頭佛死在水裏,好讓所有人甩開這個大包袱。
也就是不多久的功夫,水麵下第三次傳來了隱隱的震動,我懷疑水下的東西有一定的自保之力,隻要有人敢於靠近,就會遭到反擊。一群人的眼睛都睜圓了,死死盯著河麵。
咕嘟咕嘟……
隱隱的震動之後,死水再次翻滾,隨著一串一串的水花,大頭佛的身影從水下浮起。
噗……
大頭佛是硬拖著那尊泥胎人像浮出來的,他光溜溜的腦袋一出水,張口就噴出一股鮮血。大頭佛生猛,這次下水顯然是被震傷了,但是他體質超常,又抱著那尊神秘莫測的泥胎人像,把震動的力量化解了一大半。
“胡易!看你這次還有什麼話說!”大頭佛扒著小船靠岸,上岸之後,腳步虛浮,接連又吐了兩口血,但他眼睛裏的光芒卻越來越盛,仰天大吼起來。
他的吼叫聲震耳欲聾,我藏在遠處,也被吼聲震動了。我隻感覺到大頭佛這聲大吼,仿佛是把很多很多人沉積在心底深處無數歲月的憤怒和不甘,全數宣泄了出來。
這陣吼聲,也無疑顯示著,在向陽坡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河道上,注定要發生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把東西拉上來!”大頭佛連身上的水珠和嘴邊的血跡都不及擦去,立即讓人絞動架起的絞盤。周圍那群旁門人本來是盼著大頭佛死在水裏的,沒想到對方活生生的又冒了出來,人人心虛,絞盤旁邊的人不要命的使勁絞動絞盤。
水下的東西,似乎是很沉重,巨大結實的絞盤拖動小臂那麼粗的繩索,被壓的咯吱亂響。繩索一點點的收緊,水下的東西,顯然也被一步一步的拉近。
“毀了這東西,從此之後,河鳧子七門的人就算有再大的力,也都無濟於事!”大頭佛在水下被震傷了,但他敢拚,連坐都不肯坐,光著膀子站在絞盤旁邊,眼睛盯著河麵:“這東西一毀,天崩就要降臨!雷家的,你們準備好沒有!”
“佛爺,早……早就準備好了……”
人群裏有人趕緊跑了出來,這是三十六旁門雷神爺家的掌燈,也就是雷瘦子所在的家族。雷家擅長製造火器,他們和神卦門以及藥神廟一樣,是靠手藝維持門麵的,平時隻管提供火器,很少參與到旁門的行動中來,但這一次事關重大,雷家的掌燈被大頭佛召了過來。
河岸兩邊各有兩艘小船慢慢朝河心靠攏,四艘船上,裝的都是雷家精製的大地龍王炮,這在當時的大河灘,是威力最大的火器。每個龍王炮能有沒長熟的西瓜大小,可以用拋機拋到很遠的地方,像大頭佛這樣神力過人的人,也能徒手丟出去。
四船大地龍王炮堆積在一起,就算是半座山,也能炸平。我看的心裏冒火,眼前這局麵,已經注定,再也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阻止解救。
無解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