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姐見笑了。”謝池春回。
幾句寒暄後,兩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溫繡顯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而謝池春自然是不準備做這個主導的人,兩人各自抱著小心思,幾句客套話後,難免落入尷尬。
“謝姑娘往日裏也是如此嗎?”最後打破沉默的,是溫繡身邊的丫鬟。
溫繡聽到丫鬟的話,眼色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謹言慎行。”
丫鬟聽了,麵上閃過一絲委屈,可還是主動屈了屈身,同謝池春致歉:“謝姑娘,是奴婢多言了,還望謝姑娘見諒。”
謝池春微微挑了挑眉。
“我這還有些懵,我往日裏如何了?”謝池春笑嗬嗬地問,雖然丫鬟的話不中聽,可若是能夠帶出溫繡的話來,倒也值得,反正她也不在意一個素不相識的丫鬟的看法。
丫鬟不敢言。
溫繡笑了笑,說:“還要請謝姑娘見諒,家父是禮部尚書,往日裏行事,總是喜歡講究禮教,頗為古板,連帶著家裏頭的人教得也古板起來。在他們看來,同禮教不符的,便是錯。其實,這不過是各人的活法罷了,每人都有自己的抉擇,謝姑娘這般的,在我看來,倒也讓人羨慕。隻是,活得瀟灑,活出了與眾不同,難免,總會有人會說些不大好聽的話,我在此,先向謝姑娘致歉。”說著,溫繡站了起來,認認真真地又同謝池春行了一禮。
謝池春能夠看得出來,溫繡沒有惡意,甚至,她的那番話,也是真心的,她並沒有因為謝池春的格格不入而瞧不上她,甚至她或許是帶著一絲欣賞的眼神去瞧的。
丫鬟的開口,的確並非溫繡示意。
“溫小姐客氣了,正如溫小姐所說,活得與眾不同,總是會有人會說些不大好聽的話,我比旁人活得瀟灑自在,得到了這些,自然也要比普通人多付出些東西。”謝池春回,拋卻她主動與溫繡打招呼的目的,她覺得溫繡這個人不錯,是個能夠說得上話的。
她在啟葉縣也見過不少什麼大家閨秀,那些人熟讀女誡內訓,因此對她這個不和世俗的人多有鄙夷,不屑與她為伍,但又因為謝君庭的關係,不得不與她虛以委蛇,謝池春很討厭這樣的人,但是眼前的溫繡不會,她規矩禮數周到,顯然也是恪守女誡內訓的人,但她不會因此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或是覺得所有人都要如此,她約束的是自己,而不會要求旁人同樣如此,更加不會因此輕視旁人。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選擇,不管是溫繡,還是她謝池春,無非是選擇不同罷了。
溫繡這樣的,才算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她不止是規矩好,更重要的是心性上的。
“是我著相了,謝姑娘能活成這樣,自然要比我看得更通透些。”溫繡笑了起來。
她的眉眼彎起,盛著一眸笑意,不是先前的恰到禮數的淺笑,而是真正地帶上了笑意。不止謝池春覺得溫繡人不錯,溫繡同樣覺得謝池春是個可相交的朋友。
雖然她們的性子完全不同,但她們卻有一個共通點,通透,懂進度。
和這樣的人相交,會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