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不光有巨浪滔天的長江東流水,更有每年一度的梅雨季。
梅雨到來的這幾個月必是連連陰雨,整個空氣散發著一種潮濕幾乎要發黴的味道。
此時廖化和於吉的心情也像梅雨中的江東一般,處處透著一股黴味,讓人不敢接近。
但是想想數天前,同樣是梅雨季節,二人的心情卻是出奇的好。
大江之上,小舟如淘氣的孩童一般伴著江水起伏,時而破浪而行,時而隨波逐流。於吉站在船頭,廖化也在其身後半個身位之處站立。二人任憑雨水打在身上,心中別提有多暢快和高興。
曹操東迎天子,久經戰亂的北方必將安定,到時北上豈不是易如反掌?
可惜事情總是有意外,他二人剛下船便聽碼頭眾人議論紛紛。
二人好奇湊過去,勉強能聽出個大概。
“聽說了嗎,曹司空據說得了一個怪病,是不是的頭疼,據說滿天下尋找神醫華佗。”
“華佗也不頂用啊,北方傳來消息,說是華佗也束手無策,隻能延緩。”
“那可如何是好啊,好不容易盼來一個能臣扶保漢室,怎麼又遇這等倒灶之事?”
“據說華佗說《太平要術》裏可能有藥方根治,現在曹操正在滿天下尋找天書呢。”
……
什麼是冰火兩重天,什麼是如墜冰窟。看看現在的廖化和於吉二人你便知道了。
頭疼?非《太平要術》不能治,這天下會有如此巧的事麼?
不管別人相不相信,總之二人卻是不怎麼相信,再聯想起他已收服黑山軍和張燕,張燕可是可是知道“得《太平》者,得天下”的人物,這二者串聯起來,打死他們曹操尋《太平要術》是為了治療頭疼。
二人想到此處舒然一驚,互相望了望,各自從對方的眼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曹操也是要謀奪這天下啊。
二人自從得知此事後便不似往日的高興和灑脫,尤其是廖化整日魂不守舍,竟數次將藥拿錯。
於吉知他心情也不過多苛責。
今日梅雨又至,於吉觀雨勢不像短時間能夠停歇的,便拿著三五壇烈酒與廖化對飲。
二人開始也不說話,隻是默默地斟酒,舉杯,一飲而入,周而複始地重複著這個動作。
良久,酒氣已上臉,滿臉通紅的廖化再也忍不住,淚水慢慢的從他的眼眶中滲出。
他大喊:“為什麼?”
為什麼?是啊為什麼,為什麼這十多年遇到的都是這些個自私自利的小人,為什麼一個個都想坐著天下。天下爛了,你坐上去又有什麼用?
廖化將杯子一摔,地上傳來杯子落地的清脆響聲。杯落,瓷碎,酒杯已是四分五裂。
天下間還有人關心著百姓疾苦嗎?剛看到希望平定的北方,又要亂上多少年?
於吉見廖化如此,也不言語而是繼續飲酒。
過了許久,廖化喘著粗氣說:“師父,我要北上。”
於吉大驚:“你北上為何?”
廖化回道:“我要把《太平要術》送到天子手上。”
於吉怒道:“胡鬧,酒喝多了說說就可以了,你這一路,先要去荊州附近取書,然後又要經過軍閥混戰的北方,才能到達洛陽,即使你曆經千難萬險到達洛陽,那之後呢,曹操既有不臣之心,你又怎麼可能見到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