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化哭著說:“我等不了了,十年啊,人生有幾個十年,您知道我這十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嗎?”
“每每閉上眼睛,不是張角大哥的麵容,就是張讓滿身血淚的問我怎麼不去洛陽。”
“每每閉上眼睛,總是魅娘的音容,他再問我,十年了,她死的值嗎?”
年邁的於吉用雙手緊緊抓住這個失控的青年說:“那你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從張角起事那刻起,我的夢裏總是會有無數的冤魂,問我為什麼。為什麼把《太平要術》給張角,為什麼對張角不管不問,讓他把這天下拉入到這深淵之中。
廖化聽到此處,雙眼緊緊地盯著於吉,緊握拳頭似要爆發一般,於吉不明所以,疑惑的看著廖化。
廖化見於吉的表情,整個身體如泄了力氣一般接著大哭道:“我隻是想讓這天下太平為什麼這麼難?”
生於太平,體驗太平之樂;長於亂世,數次鬼門關門前徘徊,誰又能如廖化這般明白,亂世的苦難,誰又能如廖化這般渴望太平的安樂。他受盡罪,隨張角傳道也好,揭竿起義也罷,甚至這十年活人無數,種種種種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這天下能夠太平嗎?這天下人能夠安樂嗎?
一個人,一個平凡人,以天下為己任,若是被外人知道不知道會不會說他傻,但是自從張角交給他任務那一刻,或許更早從張角將他救起那一刻,他便有他便有了這樣的信念。或許世界上總需要這樣的傻子這個世界才能變得更美好吧。
於吉看著他說:“人心,最難測的就是人心,天下的這些上位者們,錦衣玉食,過慣了奢侈的生活,怎會在意這些窮苦百姓;天下的這些上位者們,權勢滔天,又有幾個不想問鼎這天下,可笑可悲。”
廖化接著又重複十年、十年我又幾個十年?
於吉歎了口氣盡量不讓自己失態,醞釀之後說:“你才二十多歲還有好多十年,而我呢?又有幾個十年,你以為我容易嗎?這天下若不是我將《太平要術》交給張角,又怎會如此?”
廖化忽然想到了什麼,緊緊抓住於吉的手,而後語無倫次的說:“您會仙術,仙人不是無所不能嗎?為什麼你不能將《太平要術》送到洛陽,為什麼讓我苦等十年?”
於吉搖頭強忍著淚水回道:“仙術、這十年你可見我用過仙術?即使我有仙術我這年邁的身體能支持的住嗎?十年前我一排暢遊長江,幾十年前我隻身一人在巨鹿那野獸橫行的深山中修行,現在呢?我老了,年齡大了,體能等等都退化了,別說仙術就是武術也不能施展了,隻能依靠這拐杖行走於江東,若不是遇到這等讓人揪心之事,你可見我拿起這酒杯?”
廖化頹然坐倒。是啊,世界上本沒有仙術,我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太平要術》十年了,為什麼你還不露出真麵呢?沒有幾個十年啊。
於吉看著廖化,心中歎氣,十年我還有幾個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