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有幹涉朕同嫵兒的資格。”君留雁終於看向他,清清冷冷的語調。狹長冷艶的眼,自有一番魄力。
對於慕無傷,君留雁其實一直以來都是忌憚的。
是的,忌憚。從第一次見到這個男子的時候,這種感覺便從心底開始滋生,並不是忌憚他的神秘,而是忌憚於慕無傷對寧傾嫵的感情。
“哦?”慕無傷輕笑,諷刺意味愈發濃重起來,拖長了的語調,一反常態,“四年前的你倒是還有說這話的資格,不過四年後的你,還不曾讓我放在眼裏。”
寧傾嫵挑眉,看向慕無傷的神情略略帶著些許驚訝。
整個大殿頓起軒然大波。所有的人幾乎都開始猜測起慕無傷的身份來,能夠用這般的語氣同君留雁說話,實在是叫人無法想象。
“砰——”
還來不及反應,一幕足以載入史冊的場景便發生了。趁君留雁恍神的那一刹那間,寧傾嫵一掌擊中了他的小腹,生生將君留雁彈開數十米,這其中的力道可想而知。
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周邊人的各種各樣的反應,君留雁隻是站起身子,略微擦拭了唇邊的血跡,隱約還有血漬,映得本就白皙俊美的臉更是多了一份妖艶,甚至連身上的灰塵都忘了拂開。定定站起身,看著那個毫不留情的女子,卻是笑了起來。
“果然,你還是唯一一個能讓我流血的女子,第一次在鳳棲殿也是,這次也是。”
那日在鳳棲殿,那頸間的一道細疤,至今都還在。
多麼久違的場景嗬。
“痛麼?”寧傾嫵甩了甩有些些紅印的手腕,結果慕無傷遞來的帕子,細細擦拭,眼神黑得看不清底色。
不知怎的,偏生讓人覺得竟是睨睥之態,“你可要記得,當初你的手段,可真是比這些小把戲要高深多了。”
隨手丟了帕子,環視了一番四周,有驚奇,有興味,有憤怒。
倒真是一出好戲。
“走罷。”
淡淡二字,撇下所有鬧劇,幹淨果斷。慕無傷始終同她並肩而行,堂而皇之便走出了金鑾殿。
“皇上?”慕容緋走至君留雁是身邊,虛扶著他,眼中全是不解。按照他的理解,這時候,君留雁不應該立刻追出去嗎?竟還能如此淡定,果真是帝王心思難辯。
“似乎是朕打亂了宴會秩序啊,抱歉。不過現在可以繼續了。”君留雁走到原先的位置,坐下,親手為自己斟了杯酒,一口飲下,下頷揚起,緊繃成一道好看的弧線,性感莫辨。
“當然。”慕容鶴迅速收拾好了姿態,一副笑眯眯的模樣,似乎什麼都未曾發生過一般。不得不說,慕容鶴是一個很好的上位者,聰明狡猾。
“朕倒是覺得這趟西諳之行實在值得,不由想多留幾日,不知可否叨擾了西諳君主?”驀地,君留雁壓低了聲音,側過頭對一旁的慕容鶴緩緩道。
“那自然是西諳之幸事啊。”慕容鶴驚喜得很,連聲應道。
歌舞繼續,似乎剛才發生的事情,都不過隻是一個幻境罷了。如果,沒有那一桌空出的兩個位置的話。
離西諳皇宮不遠處。
“既然已經知道你在西諳,他定是不會離開的吧。”慕無傷看著身旁的女子,徐徐道。
“正好倒是隨了某些人的願。”寧傾嫵的回答高深莫測。
“阿嫵可是說對陳靖侯下藥之人?”到底是慕無傷,僅僅一句話,便猜出大半。
“無傷不妨猜猜看,是誰如此計劃呢?”寧傾嫵的語調很是漫不經心,似乎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消遣談資罷了。
“莫不是……”
寧傾嫵停下步子,眼角微微挑起,驚豔大氣。
“不知無傷可有聽過如此一句話,百足之蟲,死而不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