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拓將手中的物件遞與寧傾嫵:“寧姑娘,方才你走得匆忙,阿瑤說一定要把這件東西送與你,便叫我追出來了。”

寧傾嫵接過宋拓手中的東西,是一個香囊,模樣很是普通,卻又與一般香囊不同。一般的香囊都是繡得極為精致,女子送男子的信物。而這個香囊手工稱不上精細,而且連味道都與一般香囊不同。寧傾嫵放在鼻下把嗅,一股子的中草藥味。

“阿瑤說你經常會夜不成眠,便托著爹配了副方子,說是可以覺睡得清爽些。怕你帶在身上不方便,便做了這個香囊,本來是想找個時機送與你的,誰知你走得如此匆忙,我不想叫阿瑤失望,便冒昧來尋了姑娘。”宋拓急急補充道,似乎怕寧傾嫵多想一般。

寧傾嫵忽然想起,在拘押房的幾日,她都是同阿瑤在一塊的。夜裏時,寧傾嫵一向淺眠,這是自傭兵時便形成的刻入骨髓的習慣。一有動靜便會醒來,阿瑤便以為她睡眠不好,沒想到竟記在了心上,還特意做了這個東西。

“替我謝過阿瑤了。”寧傾嫵收起香囊,身上清清泠泠桃夭香瞬間覆上了一層淡淡藥香,意外很是好聞,有一種溫涼感。

“對了,阿瑤還說,如果有機會,請你一定要來安鎮,她會一直等著你的。”宋拓最後一句話時聲音小了下去,心中暗暗補充了一句。還有我。

“會的。”寧傾嫵笑意清淺,並非盛世,而是三兩桃花雨,仿佛在眼角蔓延開來,本就狹長的眼角更是有一種驚人的嫵媚。

君留雁看著這樣的寧傾嫵,複雜萬千。

四年後的寧傾嫵,說不上改變多少,卻始終有一種揮之不去的陌生感。若是四年前,寧傾嫵絕不會同宋氏一家人有什麼牽扯,而四年後的今天,卻可以。四年前的寧傾嫵的雍容絕代,鋒利如劍。四年後的寧傾嫵依舊風華,卻收起了那股子張揚豔豔的淩厲,隱藏在了骨子深處,隻要不觸碰,便是無害。

這一點,倒是同景沐非愈發相像起來。

“寧姑娘!”就在寧傾嫵同宋拓打算別過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不遠處的阿瑤一身淡青色長裙,隨意編了發,身旁跟著連雲,朝寧傾嫵小跑去。

“阿瑤,你怎麼追來了?”宋拓看著自己微微喘氣的妹妹,不解道。

阿瑤白了他一眼,口中小聲嘀咕了一句,不過宋拓沒有聽清。

“寧姑娘,我剛才才想起,今晚是安鎮一年一度的廟節,很熱鬧的,不妨過了今晚再動身吧?”阿瑤的眼裏滿是期待,似乎根本就沒有打算讓寧傾嫵拒絕。

“阿瑤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廟節可是我們安鎮的一大風俗,若寧姑娘不急在這一時,不妨留下?”宋拓腰間被阿瑤狠狠一擰,立刻反應過來,附和道。

“廟節?”寧傾嫵想了想,記憶裏這個詞倒也是新鮮,隻有在現代才聽過廟會之類,不知這廟節是何說法。

“很有趣的,在安鎮是最熱鬧的節日了。”阿瑤拚命遊說,眼中有著星星點點的詭譎之色。

阿瑤也看到了一旁的君留雁,完全沒有一般女子見到君留雁時的驚豔愛慕,相反甚至還帶著隱隱敵意。

寧傾嫵看著這般的阿瑤,沉默。君留雁從她的身後凝視著她,宋拓的眼中卻是顯而易見的欣喜。

街上車水馬龍,時間卻仿佛定格在了這一畫麵。隻有二人的畫麵,仿佛誰的插足都是多餘。

廟節,究竟會發生什麼呢。

夜晚,即將展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