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留雁極少參與江湖紛爭,如今卻要應付這種場麵。若是被人知曉此刻站在這兒的是天底下最有地位的南映君王,該作何他想。

三人對百人,怎麼看,都是力量懸殊,可現實卻不盡然。君留雁同寧傾嫵的實力相差無幾,都是毋庸置疑的,夙湮也是頂尖的身手,這樣的三人,如何會敗?

同連莊莊主交手的是夙湮,寧傾嫵同君留雁則是應對著連莊百人,夙湮的身手雖極好,可對方畢竟是縱橫江湖數十年的人物,幾十招下來青衣已是全然血色,而他卻渾然不覺,長劍交錯,劍影飛快。

相較而言,寧傾嫵同君留雁則是遊刃有餘,這人數雖多,可真正能稱得上上等身手的卻是無幾,而寧傾嫵,可是在南映皇室數百精英暗衛的包圍下,單單一人也能全勝的女子嗬,更何況現在還多了一個君留雁。

隻是……這樣的場景,這樣帝後聯手的場景,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也曾發生過。那時天下未定,決戰北垠時,寧傾嫵同君留雁共戰疆場,真正讓天下驚顫,真正讓天下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那種刻入骨髓的熟悉感,像致命的毒,一點一點從四肢蔓延,直到觸碰到了記憶深處。

身邊的人手快速地減少,連莊莊主明顯是急了,手中的劍法也開始亂了起來。

高手過招,永遠都隻是星厘間的微妙契機。夙湮捕捉空檔,毫不遲疑,一劍刺中要害。

而這時,寧傾嫵同君留雁已經將剩餘的人手盡數擊潰,偌大一個連莊,此刻卻是隻剩下了連莊莊主一人,注定不久後的江湖,不再平靜。

“哈哈哈,老夫窮盡一生建立起的天下,竟被這樣滅了去,”連莊莊主看著一地的下屬,狂笑,隱隱可見癲態,“亓官肆和那個女人,你們也永遠無法救出!”

說罷,便震斷經脈,氣絕而亡。

夙湮突然有種不大好的預感。身體卻是飛奔起來,朝連莊最裏處奔去。

君留雁立在一旁,依舊氣質絕絕,絲毫不像是方才打鬥過的模樣。

“沒有傷著吧?”君留雁細細查看著寧傾嫵是否受傷。

“不過一群江湖草莽罷了,同皇宮暗衛相較,還是差遠了。”寧傾嫵淡淡道,波瀾不驚。

轉身朝夙湮的方向行去。隻留下君留雁一人在原地,沉默。

待寧傾嫵尋到夙湮時,卻被怔住了。

夙湮找到了密牢,卻也明白了連莊莊主的話意。

密牢上的鎖,是玄鐵,沒有鑰匙,根本就打不開。

而夙湮,卻是想要硬生生將鎖砸開!

“無用的,這是玄鐵。”寧傾嫵看著這樣狼狽的夙湮,不知是何情緒。

“夙情在裏麵!”夙湮隻回了這麼句話,卻再堅定不過。

夙情在裏麵。

所以,他一定早救她!

夙湮的長劍甚至都裂開了口子,也不見鎖有解開的跡象。

“用這個罷。”寧傾嫵遞過血饒,終是沒有再多說什麼,血饒是景沐非的收藏,極鋒利。絕非一般兵器可以比擬,或許還有希望。

夙湮每一下都用盡全部內力,原本就已受了傷,如今不要命地耗盡內力,殷殷血跡從嘴角滑下。

不知是血饒原本無堅不摧,還是夙湮的決意太過強烈,玄鐵製成的鎖,竟被生生砸開!

夙湮的手上,嘴角全是血跡,跌跌撞撞向裏衝去。

寧傾嫵看著他甚至不穩的背影,目光沉沉。

夙湮嗬夙湮,若這都不算是愛,那這天下,興許都再找不到另外一種詮釋愛的方式了。

可是,卻是太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