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情!阿情!”夙湮瘋了一般向密牢深處跑去,口中不住喃喃,渾身狼狽到了極點。
終於,在密牢裏的一處,夙情便蜷躺在地,水紅色的裙擺曳了一地,安靜得像是睡著了一般。
夙湮一把摟起她,當察覺還有微弱的氣息時,夙湮幾乎快落下淚來。
還好,他的阿情還活著。
夙情的臉色蒼白,額發貼在傾城的臉上,沒有了平日裏的豔色。
恍若隔了千百世。
“阿情!”夙湮小心翼翼將她摟在懷中,語氣輕柔卻難掩急色。
“夙湮?”輕輕緩緩的聲音,極其虛弱,甚至快聽不出來,卻狠狠地撞擊到了夙湮心底的某一種情愫。
“我在。”我在的,阿情。
“亓官,亓官如何了?他可還活著?”夙情拉住他的衣袖,第一句話竟是如此。
夙湮摟緊她:“在的,他在的, 我等會兒就陪你去找他。”
夙情掙紮著便想起身:“我要去找他,帶我去找他!”
“阿情!”夙湮一把環住她,心像被淩著一般。
夙情出乎意料安靜了下來,靜靜看著他,竟輕輕地輕輕地哭出聲來:“為什麼我救不了他?亓官他明明說過,會一直陪著我的……”
夙湮從未見夙情哭過,從未。夙情向來是灑脫女子,即便是當初練武時受了多少傷多少苦他也從未見她哭過,而現在,她卻哭了,為的,卻是亓官。
四大護法裏唯一的一個女子,受過的磨難豈是一般,而那樣時光都熬過來的夙情,此刻,卻是軟弱到泣不成聲。
“我帶你去找他,他一定還活著。”夙湮的眼睛幹幹澀澀地疼,他攙過夙情,一步一步,走出密牢。
此時的連莊已是空無一人,夙湮扶著夙情,一步一步走出密牢,兩個同樣虛弱到了極點的人,步履甚至蹣跚,卻是全然不一的心境。
寧傾嫵向彙集的暗凰成員同樣發出指令,共同尋找亓官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終於,半個時辰之後,終於傳來了消息,在連莊的密牢後的一處別院裏,發現了亓官肆。
被挑斷了筋脈的亓官肆。
濕冷的環境,亓官肆已是陷入昏迷。渾身是血,動彈不得,夙情揮開夙湮的手,跌撞著衝了過去。
“亓官!”夙情跪坐在地上,緊緊地,緊緊地抱住亓官肆,不知是笑是哭,淚水順著她絕色的臉龐不住下滑,唇色淺白,手甚至微微顫抖。
寧傾嫵同君留雁立在不遠處,這還是自四年後寧傾嫵第一次見到亓官肆同夙情。還是記憶裏的模樣,可周身的氣場卻是大不相同。不知是亓官肆太過好運還是連莊莊主太過殘忍,竟隻是挑斷了他的筋脈,任他在這個濕涼之地受盡折磨。
夙湮立在夙情的背後,青衣上全然血跡,看著夙情纖細的背影,目光迷離。
阿情,為什麼,為什麼現在的你,隻喚我夙湮了呢。
以前,你都是第一個發現我的快樂悲傷。
以前,你總是笑著說,夙情,是為了夙湮而存在的。
以前,你的眼裏,從來都不曾有過他人。
“若你不想再做阿市了,那我便不做阿情。”很久很久之前,她說。
百轉千回,原來愛從來都不是始終如一。心像被什麼牽扯著一般,疼得劇烈,就連站著,都是牽強萬分。就像曾經的我,丟了你,現在的我,怎麼也再尋不回。
阿情……
刀光劍影,生死攸關。你卻不願再同我並肩而立了麼。
你看,我也受傷了,為什麼這次的你,卻沒有發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