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遭遇伏擊
終於來到住雲山，但是，石山並沒有發現他的三營長。
整個住雲山，空無一人。
“人到哪裏去了？”石山在心裏問道。眼前的情況分明不符合他的部隊行事處事的風格，即使是撤退或者轉移，也應該派人給他留下信息，而且，從現場來看，這裏並沒有發生過戰鬥。
他想找到三營長親自問一問，或者是當麵扇他幾巴掌，可是，人不在眼前，所有的想法都不可能變成現實。
強忍住心中的怒氣，石山吩咐報務員：“給軍座發報，詢問一下他們現在什麼位置，讓他派人前來接應我們。”
電報發出，不一會兒就收到了回電。電報裏說，36軍現在已經行進到五指山地區，命令石山等人迅速向五指山前進，軍部會派出部隊在此接應。
“走得夠快的。”看到電報，石山一臉的不高興。住雲山距離五指山足有一百華裏，這才不到一日的時間，此時，石山猛然間有了一種被丟棄或者被人欺騙的感覺。但是不管怎樣，還是追上大部隊要緊，那畢竟是自己和手下弟兄們的依靠。此時的石山根本想不到，也不可能想到，真正到達那裏時，等待他的卻是子彈，而且是自己人射出的子彈。
接到石山的電報，軍長欒平武沉默不語，副軍長蕭世國卻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軍座，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是親眼看著兩個中隊的鬼子把他包圍在了跑馬嶺。”蕭世國焦急地說道。
此時的欒平武再也按捺不住，沒好氣地說道：“你還好意思問我是怎麼回事？這件事弄到這番地步，我該問你究竟是幹什麼吃的！”
看到欒平武發了怒，蕭世國倒是平靜下來；“軍座請息怒，都是手下辦事不利，我沒有想到，在那麼多鬼子的包圍之下，這石山還能突圍出來。軍座，我們要趕快想辦法才行，隻要這石山一回到部隊，我們所做的一切就會真相大白的。”
欒平武想了想，板著臉說道；“現在沒有其他辦法，你就帶人埋伏在五指山，等那石山到達這裏，就以投敵叛變的名義將其剿滅。事到如今，我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為了保險起見，你還是帶上我的警衛營。”
盡管疲憊，盡管心裏不高興，但是，想到了馬上就能夠歸隊，石山的心裏還是很輕鬆的。背靠大樹好乘涼，作為軍人，軍營就是大樹，就是家，隻要進了自己的軍營，那就有了歸屬感，安全感。
心裏這麼想，行軍的速度就快了不少，從發出電報，也就半日多的時間就來到了五指山地區。看著五指山險峻的山勢，石山心想，要是派出一直部隊在這裏設好口袋等著鬼子鑽進來，將是一場很好的伏擊戰。他不明白為什麼要放棄這麼好的有利地形和時機，難道單純是為了保衛太原嗎？即使是要保衛太原，在這裏設伏阻擊一下敵人，不也能夠為軍隊的部署贏得時間嗎？
但是，驟然而起的一陣槍響打斷了他的思緒，同時也結束了他的歸屬感。
一個人猛然間從側麵的山頭上衝了出來，嘴裏喊著；“團長，快跑……”
後麵的話，石山沒有聽到，因為，後麵的話，被一陣爆豆似的槍聲壓了下去，這陣槍聲，不僅僅是打斷了他剛才的幻想，更像是一記重錘，將他的歸屬感敲得粉碎。
隨著槍響，喊話的人倒了下去，但是，石山卻能夠清清楚楚地辨認出，那就是他的三營長，半日前還心裏充滿怨恨的三營長，恨不得劈頭扇他幾巴掌的三營長。
可是此時，石山卻來不及多想，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快撤，這裏是是非之地。他的三營長死在他的麵前就是很好的證明。
幾乎就在發出命令的同時，他的警衛連就已經開始行動了，隨著警衛連長的一個手勢，十幾名警衛連戰士就圍在了石山周圍，自覺形成了一個人體構成的盾牌，戰士們護衛著石山邊打邊撤，一直退往旁邊的山頭。
看了看身邊的士兵，石山一陣惱火。
“灤平武，我操你姥姥！”石山再也忍不住，站在山頭上高聲罵道。
但是，這罵聲緊接著就被一聲尖利的聲響所打斷。
在場的都是久經沙場的軍人，誰都清楚，這尖利的聲響是彈丸在空中高速運轉撕裂空氣產生的聲音。
事不宜遲，警衛連長一下子將石山撲倒在地。
“狗娘養的，沒有把炮彈打到日本人頭上，竟然向老子的頭上招呼，好你個灤平武，你等著，看你石大爺怎麼收拾你。弟兄們，既然國軍裏沒有了我們的生存之地，我們隻好另謀出路。現在，願意跟著我的，跟我走。不願意跟我走的，我石山也不會勉強。”石山說完，轉身朝身後走去。
這條路，正是他們來時的路，迎麵而來的，正是不共戴天的日本鬼子。
可是，石山還能有別的路嗎？
警衛連長看了看石山，又看了看旁邊的戰士，第一個跟了上去，緊接著，背著電台的林翰也跟了上去，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最後，所有的警衛連戰士都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