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後嘈雜的腳步聲,石山回頭看了看,心中一陣酸楚,他知道,此刻,自己走投無路。
“他們上來了。”警衛連長說道,“護送團座快撤!”
所有在場的人都知道,警衛連長說的他們,其實就是他們曾經的戰友。
警衛連長再次迎上前去,阻擊自己曾經的戰友。
一梭子彈超山下打去,在軍部警衛營長的身體前麵激起一片碎石,距離警衛營長的前腳隻有一尺左右,緊接著,又是一梭子彈,幾乎跟前麵那梭子彈打在了同樣的位置。
軍部警衛營長倒吸一口冷氣,不由自主地朝山上看了看,心想,石山的警衛連果然不同凡響。再聯想到剛才54團三營長的悲壯行為,心裏越發感慨。
“難道真的就如軍座所說,石山投敵叛變了?要是真的叛變了,他的手下怎麼會如此死心塌地跟著他?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警衛營長的腦子裏產生了一係列的疑問,行動也就稍微有所遲緩。
“快!衝上去,消滅這些叛賊!”身後,副軍長蕭世國歇斯底裏地尖叫著。
石山質問軍長灤平武和副軍長蕭世國克扣軍餉的事情,警衛營長是知道的,此刻,他聯想到軍長和副軍長的所作所為,心裏大致明白了許多。
軍令如山,衝,當然是要往上衝的,但是,手中的槍,還有槍裏的子彈,確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且,前進的速度隻要慢一步,甚至是半步,就有可能給石山還有他的警衛連帶來生機。
作為回敬,警衛營長抬起槍對著石山的警衛連長打了一梭子彈,跟對付自己的情況一樣,這梭子彈也是打在了警衛連長的身前大約一尺的地方。
石山的警衛連長衝著他點了點頭,算是表示敬意。
各為其主,不可能有過多的表示,隻有心裏明白也就罷了。
時間不長,石山的警衛連就護送石山撤到了山下的一片密林中。軍部警衛營長一邊指揮手下包圍搜索,一邊向副軍長蕭世國報告情況。
“怎麼會是這樣?給我搜,一定要將石山找到,當場擊斃,或者繩之以法,決不能讓這個叛徒逍遙法外!”蕭世國懊惱得很,如果這次再讓石山逃脫,那就不光是對軍長灤平武不好交代的問題,更是自己克扣軍餉事件敗露的問題。
警衛營長一邊答應著,一邊命令手下對樹林展開搜索。
消極搜索的結果,當然就是什麼也沒搜到,石山等人逃之夭夭。
“都是那個三營長搗的鬼。”警衛營長說,“讓我們失去了伏擊的大好時機。”
“事到如今,什麼也別說了,唉!”蕭世國沮喪地說。
當然,挨罵是肯定的,灤平武生了一肚子氣後,心情終於平息了下來,他看了看耷拉著腦袋的蕭世國,說道;“看樣子,我們隻好編造石山投敵叛變的證據了。這個,你去辦吧。”
時間不長,十幾項空穴來風的證據擺在了軍長灤平武的桌案上,灤平武看了看,輕輕點了點頭,說道;“石山啊石山,現在,你不是叛徒也是叛徒了。”幾乎與此同時,石山的通緝令也發出。
此時,石山正率領他的警衛連行進在一處崇山峻嶺中,關於被通緝的消息,是報務員林翰無意中從電台裏聽到的。
“沒關係,”石山坦然地說,“就在被伏擊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這一天,終於會來的,我石山,現在真正是成為了無家可歸之人,說得難聽些,我就是喪家之犬。”
“團座,不要這樣,不是還有我們嗎?”警衛連長寬慰道,“至少,我們是要誓死跟隨團座的。”
“謝謝你們,跟著我,讓你們受苦了。”石山動情地說道。
“與其苟且偷生,還不如跟著團座痛痛快快地戰死沙場。”警衛連長說道。
石山看了看旁邊的林翰,說道:“既然走正規渠道已經行不通,那麼,我們就用明碼電報,將灤平武和蕭世國克扣軍餉的事情公之於眾。林翰,這件事,你去辦吧。”
林翰答應一聲,時間不長,滴滴答答一連串電碼就發了出去。
剛剛吃過早飯的蔣介石看到了這份電報,生氣地一拍桌子;“娘希匹,竟敢克扣軍餉,立即查辦,絕不姑息,立夫,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
“是。”剛剛來到向蔣介石請示工作的陳立夫答應道。但是緊接著他就往前湊了湊說道;“委員長,現在正是戰時,正值用人之際,您看,是否對他們警告一下,讓他們戴罪立功?再說了,這件事從一個被通緝的要犯嘴裏說出來,真實性也是要大打折扣的。”
蔣介石沉思了一會兒說;“好吧,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吧,一定要讓那灤平武和蕭世國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是。”陳立夫答應道。
“還有,對於那個石山叛變投敵的事情,也要查清楚,如果是因為有矛盾互相攻訐也就罷了,要是真的叛變,那就絕不手軟。”蔣介石再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