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但曾相見便相知1(2 / 2)

他也沒有再用‘本王’自稱,隻這一個‘我’字,用冰冷的語調說出時,仍舊,是生疏的。

她的眼淚滾滾地落下去,眼前一片模糊,到了今日,一切都成了枉然。

“玄憶……畢竟是宸兒……的孩子……你……真的……要斷了……他的後路麼?”

“玄憶的心大了,是他先容不下我。”

她知道,她沒有能力改變他心中的任何事,他的心裏,從來隻有安陵羽熙,沒有一處,是可以留給她的。

哪怕,她用死,請他停止這一切,亦是徒勞的。

她還想說什麼,可,已經說不出話來,隻是抓著他的手,用盡最後一分薄力緊緊攥著他的手。

他望著她眸底的光彩逐漸地渙散,驟然,有一顆很大的眼淚,緩緩湧出眼中,他以為自己是再不會哭了,那眼淚滾落,滴在了她的烏發上,瞬間洇入,再沒有痕跡。

懷裏的這女子,愛了他這麼多年,他不是不知道,隻可惜,他對她的愛,沒有辦法去回報,一個人一輩子所能擁有的愛,於他,早悉數付出給了安陵羽熙。

從安陵羽熙步進他生命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他以後的每一步,都會烙滿她的一切,哪怕,她擅長心計,哪怕,她其實誰都不愛。

可,並不能阻止他付出這份對她的愛。

所以,對其他人,他隻能辜負。

無論為她做任何事,他都不會後悔。

隻要她說,他就一定會做到。

唯一一次,他不能做到的,就是護安陵一氏免被夷十族。

也是那一次,他最愛的女子,迅速的憔悴下去,最終,離他遠去。

流下這顆淚,為懷裏的這名女子。這麼多年,若說一點都沒被感動,是假的。

這一次,是他間接逼死了她。

可,他隻能這麼做。

他俯下眸光凝住她,低聲:

“宛如,我答應你,隻要玄憶願意和嫣然在一起,我不會讓他沒有後路可退的。”

說出這句話,懷裏的她,僅是眉心顰緊,並未抒展開去。

她慢慢地鬆開握住他的手,臉上漾開的笑意一並僵硬住,旋即,她的螓首向後垂去,綰發的碧玉簪,隨著這一垂,‘叮’地一聲墜落於金磚地上,斂出一抹弧光,這抹弧光的盡處,他唇角的弧度一並斂去。

她的心,再沒有任何牽念的了。

他,還是執迷不悟!

既然,他自己知道,他沒有一分的愛可以分給別人,難道,他以為玄憶就可以嗎?

在意識歸於一片寂肅前,輕輕地,她抒出一口氣,這氣,在深夜時分,僅是歎息的味道。

他抱著她,她的身子,漸漸地沉重下去,猶如什麼,壓在他的心底,無法舒散。

她殘留的溫度隨著血液的流逝,一並的開始冰冷起來。

她,終是走了,帶著對他愛的磨滅,走了……

他抱著她,直到,一名軍官模樣的人進殿稟道:

“王爺,末將的信衛兵捉到這信鴿。”

“嗯。”他隻低低應了一聲,甫伸手,軍官模樣的人即會意過來,將信鴿腳上的信紙呈遞上去。

他將太皇太後的屍身輕輕放置紅氈毯上,展開信紙,心底已然有了計較:

“將這隻信鴿放了,再放一隻信鴿,同樣的內容,需讓東郡的人截到。”

他早瞧出,她在拖延時間,為的該是讓她想要護全的人逃離。

而那些人的逃離,因著這信鴿的出現,終將成為最好的一步棋。

雖太子沒有找到,不過,少了這一個娃娃,對於全局,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是。”軍官模樣的人喏聲,另稟道,“除太子殿下未尋到之外,皇貴妃、貴妃亦不在宮中。”

攝政王眉稍微揚,道:

“其餘各門,出入人等可有異常?”

“戌時,定安門出過一具裝有澹台才人遺體的靈樞,已被扣押,請示王爺如何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