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1 / 3)

熱河,曆史上承德的別稱。該稱謂的由來,據《欽定熱河誌序》衝闡述:山莊內有溫泉出而彙入武烈水,俗遂有熱河之稱。熱河之稱始於清代,雍正元年(1723年),設立熱河廳。雍正二年(1724年),設熱河總管。乾隆三年(1738年),設熱河副都統。嘉慶十五年(1810年),改都統。民國三年(1914年)一月,國民政府設立直隸省熱河特別區。民國一十七年(1928年)九月,撤銷特別區,改設熱河省。轄管朝陽、建平、平泉、寧城、豐寧、圍場、赤峰、寬城、隆化、興隆、青龍、承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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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江,怡江,大姑叫你半天了,咋不理大姑?大姑這可有好吃的,是不是不想吃啦?不理我,好,大姑把這些好吃的全給你大哥去嘍!”我回過頭看了看一臉汗水的大姑,沒有說話,繼續低著頭坐在門口的石頭上。“看你這個小樣兒,跟大姑說說,是不是你媽給生了個小妹兒,你不高興呀?來,讓大姑抱抱你。”說話間,大姑俯身將我抱入懷中。“怡江,你今天是咋啦?告訴大姑,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大哥呢?”我目不轉睛的盯住大姑胳膊上挎的筐,依然一言不發。

“大姑回來了,快進屋吧!”大哥聽見聲音,從院子裏麵迎了出來。

“怡山,你是不是欺負弟弟啦?”大姑單手攬住我的腰,順手把筐遞給了大哥。

大哥委曲的看了我一眼,極力為自己辯解說:“大姑,這可是沒影的事兒,怡江都鬧了好幾天了,誰知道他咋回事兒。”

“怡山,大姑告訴你,不許偷著打怡江,他還小呢!你比他大,又是當哥哥的,要有個大量之才,讓著弟弟點兒。”

“大姑,你偏心眼兒,我從來沒有偷著打怡江,你還總說我。”

“誰又說我大侄子啦?”

“二姑,看見了吧!我大姑剛一進門兒就把怡江抱起來了。這還不算,看怡江不高興就過來訓我,二姑,大姑就是偏向兒怡江。”

“叫喚啥?大晌午的不嫌曬頭慌,你們娘幾個就在院子裏打,老的沒個老的樣兒,小的也沒個正形。怡山,還不快點兒讓你大姑、二姑進屋,就知道堵在院子裏打嘴架。”父親站在家中的菜園子裏,摘下幾根黃瓜衝著我們微笑著。

“爸,這不怪我,是大姑堵著訓我,你小兒子還讓我大姑抱著呢!你咋不說他呀?光罵我。”大哥垂下頭,顯然有些不高興。

“咱們家屬你大,咱們老張家也屬你最大,不罵你罵誰?怡山,你今年都十一歲了,你弟弟怡江才六歲,他不懂事兒,你也不懂事兒呀?你們倆也快點兒進屋,你嫂子都念叼你們倆好幾天了,咋才回來呢?”父親懷中抱著一些家蔬,繞到菜園子門口來到院中。

“嫂子,我們倆回來了,你咋樣?”

“他大姑,你快點兒坐炕上,老二咋沒進屋呀?我聽你們娘四個在院子裏頭說了半天了。”

大姑把我放在炕上,輕輕的親了親我的臉蛋。“老二在院子洗黃瓜呢!怡江,聽話,先坐炕上,大姑給你拿櫻桃吃。”我順從的坐在炕上,眼睛卻一直注視著大姑。

“別管他,這個孩子這幾天老是擺軸,也不像以前那麼聽話了。要是覺得你大姑好,趕明天你大姑走就讓你大姑領著,媽不想要你了。”看著母親一本正經的表情和話語間的真誠,我信以為真,不禁“哇”的一聲哭了,而且,越哭聲音越大。

大姑和母親相視而笑,我的眼淚已經滴了下來。“怡江聽話,別嚇著小妹兒。你是媽的老兒子,媽怎麼能不要你呢?”

大姑抓了一大把櫻桃遞到我麵前,不停的晃動著。“怡江,不哭,聽大姑的話,你媽是說著玩兒的。怡江是個好孩子,你媽才舍不得把你送人呢!要是真把你送人,大姑就把你抱走,大姑家裏有的是好吃的給我大侄子吃。”

我半信半疑的看了看躺在炕上的母親和身邊的小妹,又轉過頭看著大姑,伸手抹了抹眼中的淚水。“我媽都生了小妹兒了。”我略帶哽咽的話剛一說出口,母親和大姑都莫明其妙的“嗬嗬”笑了。

“怡江,媽知道你這幾天為啥總鬧騰了,你是不是認為媽生完你小妹兒就不要你啦?”我沒有說話,隻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怡江,來,坐大姑腿上,快點吃吧!大侄子你看,大紅櫻桃多好看呀!你大哥都看了半天了,饞得想吃,大姑偏不給他,就給我們怡江留著。快點兒張開嘴,大姑先給你填嘴一個。”在大姑的哄騙和櫻桃的誘惑下,我慢慢的張開了嘴。

母親注視著我貪婪的吃相,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小饞貓,臉小著呢!”大姑不停的喂我,與母親很自然的拉起了家常。鮮嫩的果汁瞬間淌滿了我的口腔,酸酸甜甜的果肉與小小的果核在我的口中輕輕的剝離。

“嫂子,桂蘭回來了嗎?”

“回來了,她在怡欣三天兒的時候就回來了,住了三四天又走的,她說過幾天還回來呢!”

“這個小妮子,耳朵真長,三天兒就回來了,離的近就是好。這個小閏女是個有福的樣兒,瞧她這濃眉大眼的,將來準是個大美人兒。”

“嗬嗬,一窩兒屁股不嫌臊唄!你們四個姑奶子,三個見著三個說好,我是沒看出這個丫頭片子哪好看。桂文,你說她老姑給孩子起這個名兒好不好聽?”

大姑沒有思慮,當即輕輕輕頷首。“嗯,這個名兒好聽,我們姐兒四個當中,屬老四有能耐。爸那時候教我們讀書,誰也不聽爸的,加上世道也不好,老人也沒強求我們。咱們老張家算是大戶人家,別的不說,光爸這屋就我們六個孩子,也就是老四正經讀了幾年兒書,根爸差不多,識文斷字,算是學問人。我們姐估個就不行了,我大哥跟老二也不行。”

“你大哥哪能跟老二比呀!老二桂寶好歹有份家業,又有房子,還開著個大酒館兒。不像你大哥,老實巴交的,除了能種二畝地,別的啥也幹不了。不過,你大哥過日子倒是挺實在的,我就是圖他這個人好。”就在母親與大姑談得融恰之時,妹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餓了吧!嫂子,奶奶咱們這個小格格。看她哭得這個樣兒,大了也是個急嘴子,別跟你小哥似的就行。”母親坐起身抱起妹妹,把一隻*塞到妹妹的嘴裏,妹妹小聲的哽咽了幾聲,便貪婪的吃了起來。

母親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我。“你大姑還真說對了,這個孩子,跟怡江小時候就是一模一樣,差一點兒都不幹,晚一會兒也不行。小哥倆都是一個德行,這個急脾氣,也不知道隨你們姐兒四個誰?”我使勁的往嘴填著鮮紅的櫻桃,一言不發的盯著妹妹和母親。

“我覺得像老三桂香,大姐,你說呢?”二姑把一條黃瓜掰開兩半,遞給了大姑一半。

“嗯,這個怡靜現在還看不出咋著來。不過,怡江是像小三兒的脾氣。”說完,“哢嚓”一聲,咬了一大口黃瓜。我抬頭看大姑咀嚼的嘴,忍不住伸出了手,大姑下意識的托了托我的身體。“噢!大姑沒給你呀!”說罷,將手裏的黃瓜掰了一截給我。

“沒出息,都吃了半根了還要。你大姑走了多遠的路,好不容易才回趟家,吃根黃瓜還爭嘴。”母親嚴肅的表情,嚇得我想哭又不敢哭,委曲的淚水卻滑出了眼眶,轉過頭一下子撲在大姑懷裏哽咽起來。

“看你嫂子,不就一塊黃瓜嘛!園子又不是沒有,還至於說孩子,大熱天還招惹他哭。”大姑抱著我,起身出了屋。